她双手捧着金铭睿的脸颊,指尖清晰地感受到那皮肤之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余温?这丝余温,如同地狱边缘最后一点摇曳的鬼火,瞬间点燃了她心中那片扭曲的黑暗。他没有死透!他还残留着温度!他还在等我!我们的契约还能继续!
狂怒的嘶吼戛然而止。
苏梓萌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如同水银泻地般融化,重组。癫狂的愤怒被一种更深沉、更粘稠、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所取代。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有怒火,不再有嘶吼的欲望,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凝视所有物的专注。
她微微歪着头,仔细打量着手中这张失去生命、却尚存一丝虚幻温度的脸庞,如同艺术家在审视一件刚刚到手的、残缺却更具韵味的藏品。
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那单调、刺耳、如同送葬曲般持续不断的“滴”声,以及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模糊轰鸣。猩红的警报灯旋转着,将病床上那具苍白冰冷的躯体和床边女人窈窕的身影,涂抹成一片片晃动游移的血色光影。
苏梓萌的唇角,一点一点地、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那笑容不再是之前的狂热或扭曲,而是一种非人的、带着巨大满足感的、空洞而诡异的弧度,她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将金铭睿的头颅重新摆正,让那双失去焦距的灰暗眼眸再次空洞地对着惨白的天花板。
她低下头,冰凉的额头轻轻抵上金铭睿同样冰凉的额头。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宣告,穿透了那刺耳的警报声,清晰地回荡在猩红的病房里:“也好……”
“这样……更好……”她的手指温柔地、近乎怜爱地拂过他失去温度的脸颊,拂过他冰冷的唇线,如同在描摹一件稀世珍宝的轮廓。没有了挣扎,没有了抗拒……你彻底安静了,彻底属于我了,再也没有什么能打断我们的仪式,再也没有什么能夺走我的祭品。王德发不能,我的父母不能,连你那该死的信仰也不能!这冰冷的死亡,才是对我们结合最完美的献祭!它将我的第一次,我们的血契,凝固在最纯粹、最永恒的时刻!
她抬起头,凝视着那双彻底死寂的灰暗眼眸,唇边的笑容如同冰河上绽开的黑色罂粟,“现在……”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梦呓般的温柔,“你终于……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了,我的金铭睿……”她缓缓直起身,目光扫过他赤裸的、冰冷的胸膛。那上面,还有她刚才留下的、湿漉漉的吻痕,在猩红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印记,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我的……血契丈夫……”她低语着,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誓言。她的视线,最终落回了他的脸上。那灰暗的瞳孔深处,似乎还凝固着最后的恐惧和不解。苏梓萌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你在害怕吗?在困惑吗?害怕这永恒的黑暗?困惑我为何如此执着?不……我的克鲁鲁……这不是结束,这是我们结合的开始。比肉体的结合更深刻,比生命的延续更永恒!
她再次俯身,这一次,目标是他冰冷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她的动作缓慢而郑重,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决绝和占有者最终的确认。冰凉的唇瓣轻轻印在他冰冷的唇上。
那是一个冰冷的、凝固的、在刺耳警报与血色光影中完成的死亡之吻。没有温度的交融,没有气息的交换,只有一种绝对的、冰冷的占有和被占有。
她的唇停留着,没有离开,仿佛要通过这最后的接触,将她的意志、她的名字、她所定义的“苏梓萌”的烙印,彻底注入这具失去生命的躯壳深处,刻进他的灵魂残片里。
感受我,金铭睿,感受我的第一次吻……虽然它迟到了,但它是永恒的。你生命的最后时刻,由我苏梓萌占据。你的死亡,由我苏梓萌见证并定义,从此,你的存在,你的一切,都属于我,比林家村那虚无的信仰更真实,比王德发那堆肥肉更纯粹!我是你的克鲁鲁,你的女王,你永恒的囚笼!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真正凝固了。心电监护仪的“滴——”声似乎也模糊远去。只有她和他,在这猩红的铅盒里,完成了这场惊世骇俗、亵渎生死的结合,她的手指,再次抚上他的脸颊,这一次,她的指尖沾上了他嘴角残留的一丝涎水与血丝的混合物。那粘腻冰凉的触感,如同他们扭曲契约的印章。
她没有擦拭,反而将指尖移到他的胸口,就在心脏正上方的位置,那冰冷的皮肤下,再也不会跳动,她用沾着污渍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专注,在他苍白冰冷的胸膛上,缓慢而有力地,画下了一个名字——不是“金铭睿”,而是两个清晰、扭曲、如同用鲜血写就的中文字符:
苏梓萌
每一笔都划得很深,仿佛要将自己的名字刻进他的骨头里。猩红的灯光下,那湿漉漉的、由涎水和血丝构成的签名,闪烁着诡异而邪恶的光泽。这是最后的烙印,最终的宣告。
“记住……永远记住……”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你是我的……苏梓萌的……永远……”
契约的仪式,终究以一种最扭曲、最黑暗的方式,在她所定义的“永恒”中,完成了,病床上冰冷的躯体,成为了她反抗世界、宣告胜利的唯一战利品,也是她亲手献祭、并最终占有的完美祭品,那持续的长鸣,不再是失败的哀歌,而是她胜利的礼炮,庆祝她在这具冰冷的躯体上完成了对命运的反叛,庆祝她以“第一次”的献祭和永恒的死亡契约,彻底成为了她自己人生的女王和主宰——尽管这王座,建立在冰冷的死亡与无尽的疯狂之上。
床头柜上,克鲁鲁娃娃那双猩红的纽扣眼睛,仿佛极其缓慢地转动着,冰冷地、毫无情感地“注视”着这一切。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来自深渊的叹息,在粘稠的血色空气中,无声地弥漫开来。
冰凉的唇瓣,印在更冰凉的唇上。那触感,像两块在寒风中冻僵的玉石相碰,没有半分温存,只有一种绝对的、凝固的占有。苏梓萌没有立刻离开。她维持着这个死亡的亲吻,闭着眼,仿佛在通过这冰冷的接触,汲取着某种来自灵魂深渊的力量,或者,是在将自己疯狂燃烧的灵魂之火强行灌注进这具已然沉寂的躯壳。
感受我…金铭睿…感受这冰冷的结合…这是我们的契约…超越林家村的血雾…超越肉体的欢愉…直达永恒…她的意识在癫狂的边缘咆哮。
你不是死了…你只是换了一种更完美的方式…成为我永恒的容器!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背叛的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永恒!王德发那个肥胖的蛆虫…他懂什么是永恒?他只配在女人堆里用金钱买来廉价的喘息!而我…苏梓萌…我用我的第一次…我的灵魂…在死亡的祭坛上…换来了一个只属于我的、永不腐朽的灵魂容器!
心电监护仪那尖锐刺耳的“滴——”声,此刻在她耳中,不再是死亡的哀嚎,而是胜利的凯歌,是她加冕为“克鲁鲁女王”的礼炮轰鸣!每一次单调的长鸣,都像是在为她献上最崇高的礼赞。那旋转的猩红警报灯,也不再是警示,而是为她披上的血色王袍,将她和她的“血契丈夫”笼罩在一片象征着她绝对权威与叛逆胜利的光芒之中。
她的唇终于离开他的,留下一个湿冷的印记。她缓缓抬起头,俯视着金铭睿那张在红光下显得愈发苍白诡异的脸。那双灰翳的、彻底失去光芒的眼睛,依旧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但那空洞,在她扭曲的解读里,变成了最彻底的臣服和最纯净的空白——一张只等她书写的永恒白纸。
“我的……”她低喃着,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因极致满足而沙哑的磁性。她的手指,再次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沿着他僵硬的轮廓描摹,从冰冷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那失去血色的、被她刚刚“亲吻”过的唇,她的动作轻柔得近乎怜惜,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多么完美的线条…这属于天才的轮廓…如今只为我苏梓萌所有!父亲?母亲?你们看看!你们精心挑选的王德发…他那张被脂肪撑得变形的脸…那浑浊贪婪的眼睛…那散发着铜臭和汗酸味的躯体…如何能与我的克鲁鲁相比?即使他现在是一尊冰冷的雕像…也比那个活着的、肥胖的、令人作呕的未婚夫高贵万倍!你们用市侩的尺子衡量一切…用联姻的锁链捆绑我的人生…现在…我挣脱了!我用我的方式…获得了你们永远无法理解也无法剥夺的永恒!
她的手指停留在金铭睿的嘴角,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涎水与血丝混合的粘腻痕迹。这污秽的象征,在她眼中却成了最珍贵的印记,是他们扭曲契约的证明。她非但没有嫌恶,反而用指尖沾上更多,那冰凉粘稠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颤抖,如同触碰圣物。
她的目光落回他赤裸的胸膛,在心脏正上方的位置,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刚才那些湿漉漉的吻痕,在猩红的光线下像盛开的暗色花朵,这里…就是烙印的位置…她的心脏因极致的兴奋而剧烈搏动,几乎要冲破胸腔。
不是虚幻的信仰…不是家族的徽记…是我苏梓萌的名字!它将刻在你的心上…融入你的骨血…成为你…成为克鲁鲁
永恒的标记!
她伸出沾染了污渍的食指,指尖冰凉,却带着灼烧灵魂的意志。她悬停在他心脏上方的皮肤上,那冰冷的触感通过指尖传递回来。感受它…金铭睿…感受我为你刻下的永恒…然后,她开始动了。
指尖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专注和病态的执着,在他冰冷、毫无弹性的皮肤上,缓慢而用力地划下第一笔。那不是一个流畅的线条,而是带着刻骨的决心,皮肤在她指尖的压迫下微微凹陷、泛白,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由粘液和血丝构成的痕迹。第一笔,是“苏”字的第一点。她画得很慢,仿佛在雕刻一件稀世珍宝,每一毫米的移动都倾注着她扭曲的爱意、对父母和王德发的极致鄙夷、以及对这具冰冷躯体所象征的永恒占有的狂喜。
看啊…父母大人…这就是你们女儿的选择!不是王家的金山银山…不是你们规划的锦绣前程…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具刻着我苏梓萌名字的尸体!这比嫁给王德发那个猪猡高贵一万倍!这比继承你们那套虚伪势利的价值观纯粹一万倍!她的意识在尖叫,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皮肤下的毛细血管似乎被压迫破裂,那道痕迹的边缘隐隐渗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淡红,与她指尖的污渍混合,在猩红灯光下更显诡异。
第二笔,横折,她的指尖划过他胸前的皮肤,留下更长的痕迹。冰冷的触感与她指尖的汗湿形成对比。
她的呼吸变得粗重,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紧张的冷汗,而是施虐般的、掌控一切的兴奋热汗。
王德发…你现在在做什么?在哪个肮脏的销金窟里用钞票擦拭你油腻的肥肉?还是在幻想我嫁给你后如何屈辱地侍奉你?做梦!你这只令人作呕的肥蛆!你连触碰这肌肤的资格都没有!我的第一次…我宝贵的第一次…它的归属…它的意义…你永远无法想象!它献给了死亡!献给了永恒!献给了只属于我的金铭睿!比你的金钱更永恒!比你的权势更纯粹!
第三笔,竖弯钩。她的指尖勾勒出“苏”字的轮廓。
金铭睿的皮肤异常脆弱,在她持续的用力刻画下,那苍白的表面终于被擦破了一丝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皮,一丝极其淡薄的、如同水痕的血迹缓缓渗出,与她指尖的粘液混合,让那道痕迹的颜色变得更深、更红,这细微的损伤,却让苏梓萌眼中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光芒。
血…!我们的血契!终于…交融了!我的意志…我的名字…融入你的骨血!她几乎要欢呼出来,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变成一种兴奋的呜咽。
她继续着,一笔一划,专注而疯狂地刻写着“梓”字。点、横、竖、撇、捺……每一个笔画都承载着她滔天的恨意和对“永恒”的扭曲定义。指尖的疼痛被忽略,病房里刺耳的警报声被屏蔽,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指尖下这块冰冷的“画布”和她心中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
放弃吧…父亲…母亲…别再妄想控制我!我苏梓萌的人生…从今天起…只由我自己定义!我不是你们联姻的棋子!我不是王德发泄欲的工具!我是女王!克鲁鲁的女王!掌控死亡与永恒的女王!这具冰冷的躯体…就是我的王座!这刻下的名字…就是我的权柄!她的内心独白如同淬毒的咒语,随着指尖的移动不断烙印下去。
“萌”字的最后一笔,那长长的一撇,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指尖深陷进那冰冷的皮肉里,留下了一道清晰、深红、带着细微血色的长痕。当最后一笔完成,苏梓萌三个扭曲、诡异、由污渍和极淡血痕构成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金铭睿心脏上方的苍白皮肤上,在疯狂旋转的猩红警报灯下,如同一个邪恶的符咒,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她终于停下了。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沾满了混合着涎水、血丝和皮肤碎屑的粘稠物质。她低头,用一种近乎膜拜的眼神,凝视着自己完成的杰作。那三个字,像烙印在祭品身上的神圣标记,宣告着终极的占有。
“记住…”她的声音沙哑而破碎,带着一种耗尽心力后的虚脱感,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永远记住…你是我的…苏梓萌的…永远……”她俯下身,再次靠近他的脸,目光贪婪地扫视着他空洞的眼睛,最终落在自己刻下的名字上。
她伸出舌头,带着一种亵渎的虔诚,轻轻舔舐了一下那新鲜的、带着血腥味的刻痕,冰冷、微咸、铁锈般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这就是契约的味道…永恒的味道…我胜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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