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院里扫地的许大茂，闻到这味儿，手里的扫帚都慢了半拍，鼻子一个劲儿地往中院方向耸动，心里暗骂：“谁家这么奢侈，炖鸡肉？还是野鸡！”
后院里，一大爷易中海刚下班回家，闻到这股香味也是一愣，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八成又是傻柱从厂里带了什么好东西。
而感受最真切的，莫过于前院的阎家。
阎家特意将自家大门敞开着，一家人看似在忙活各自的事情，实则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股随风飘来的鸡肉香气所牵引。
阎埠贵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份报纸，眼睛却根本没往报纸上看，一个劲儿地瞟着墙上的挂钟。三大妈在准备晚饭，案板上放着一盆和好的玉米面，准备蒸窝窝头。两个儿子阎解成和阎解放，则像两只嗷嗷待哺的雏鸟，时不时地深吸一口气，脸上满是渴望。
“香！太香了！”阎解放忍不住咂了咂嘴。
眼看着时针即将指向六点，阎埠贵彻底坐不住了。他“啪”的一声放下报纸站起身来。
“不行，我得去看看。叶辰一个人又是烧火又是看锅的，别再给炖糊了，我得去帮他看着点。”他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刚结婚不久的阎解成一听，眼睛一亮，也立刻站起来：“爸，我跟您一块儿去！”
“你去什么去！”阎埠贵立刻把脸一沉，瞪了儿子一眼，“你一个大小伙子，老往人家单身汉屋里凑什么！给我老实待着！”
开玩笑，他自己去，还能跟叶辰聊聊天，说不定能多蹭点汤汁。带上儿子，那性质就变了。
阎解成被训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三大妈看出了大儿子的心思，端着准备上锅的窝窝头，开口说道：“行了，都安分点。待会儿东西拿回来，鸡头归你爸下酒，两个鸡爪，你跟解放一人一个。剩下的鸡杂碎，咱们大家一起吃，下饭。谁也别争，谁也别抢。”
有了三大妈这个“分配方案”，阎解成的心才算安定下来，重新坐了回去。
阎解放却还想争取一下：“妈，要不把哥那个鸡爪给我吧，他都结婚了，让让弟弟呗。”
“滚蛋！”阎解成不等他妈开口，就直接骂了回去，“结了婚就不能吃鸡爪了？想得美！”
阎埠贵懒得理会两个儿子的争执，整了整衣领，背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心急火燎地朝着中院走去。
他刚到叶辰的门口，就看到叶辰正拿着一个大勺，从锅里往外捞东西。那是一块块切好的鸡肝、鸡胗，在浓郁的汤汁里浸得油光发亮，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哟，叶辰，这……这是好了？”阎埠贵明知故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
“三大爷，您来得可真是时候。”叶辰笑了笑，将捞出的鸡下水装进一个干净的搪瓷缸里，“下水不经炖，再炖就老了，我先给您捞出来。鸡头和鸡爪还得再等会儿，得多炖一会儿才软烂入味。”
阎埠贵迫不及待地接过那沉甸甸、热乎乎的搪瓷缸，那股近在咫尺的香味让他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往门边一站，笑着说：“不急，不急，我在这儿陪你聊聊天，等你那锅彻底好了我再走。”
说着，他由衷地赞叹道：“叶辰啊，不是三大爷我夸你，就你这手艺，我看……比后院的傻柱都强！他做的菜，可没这么香！”
叶辰闻言，只是谦虚地笑了笑。
但他心里清楚，阎埠贵这次可能还真没说错。傻柱在轧钢厂食堂当厨子，前不久刚考过一个九级炊事员证书，这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顶天了。但在系统的评级里，九级炊事员，顶多也就相当于厨艺LV.1的“初窥门径”水准。
而自己的厨艺是换算成现实中的等级，那可是实打实的八级甚至七级炊事员的水准。
所以单论厨艺的综合水平，自己的确比傻柱要高。当然，术业有专攻，傻柱最拿手的是川菜，在那个领域，自己目前还稍有不如。
就在两人说话间，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极其规律，却又略显沉重的声音。
“笃……笃……笃……”
那是一根拐杖敲击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不急不缓，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了人的心坎上。
叶辰和阎埠贵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只见在朦胧的暮色中，一个苍老的身影，正从通往后院的月亮门里，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坚定地走了过来。
来人是后院的五保户，聋老太太。
她拄着一根油光发亮的枣木拐杖，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棉袄，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岁月在她脸上刻满了深深的沟壑，但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洞悉世事的精光。
叶辰的眼神微微一凝。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四合院里，要论最精明、最会算计的人，绝不是台面上那个咋咋呼呼的阎埠贵，也不是那个满肚子坏水儿的许大茂。
真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眼前这位聋老太太。
另一个则是未来彻底黑化后，将“白莲花”玩得出神入化的秦淮茹。
这位老太太，看似耳聋眼花，行将就木，实则心思缜密，手段高超。她能让八级钳工、为人最是正直古板的一大爷易中海一家，心甘情愿地为她养老送终。
她能早早地就将目光锁定在傻柱身上，将其视为自己最终的养老备胎，她能一眼看穿秦淮茹吸血的本质，并极力撮合傻柱和出身更好的娄晓娥。
她那双耳朵，更是“智能”的，想听的，隔着院子都能听见，不想听的，你凑到她耳边喊破喉咙她都“听不见”。
装聋作哑，大智若愚。
这八个字，是她一生的写照，也是她在这座人情复杂、利益交错的四合院里，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样一位“老佛爷”级别的人物，平时极少踏出后院，此刻却被这锅鸡汤的香味引到了中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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