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密报。
叛军二首领赫然是叶凌的手下败将，被叶凌打成丧家之犬的杨达。
得知叶凌拱卫南门。
杨达率领的叛军，必然会疯狂地攻打这里。
如此一来。
另外几座城门的守军压力就能减轻不少。
文官众官听后面色黯然，不约而同生出了兔死狐悲之心。
大战开始前。
能跑的士绅显贵，富贾巨商全都提前开溜。
就连巡抚魏文常。
也用分头指挥的方式逃离武安府。
还能够留在此地文臣武将，与其说是畏惧圣旨。
不如讲他们都是弃子。
即便弃城外逃，也最终难逃一纸斩首令。
丁隆苦涩道：“诸位同僚，莫要觉得丁某冷血无情，国难思良将，本官必须做出取舍。”
此话一出，众人点头称是。
今天，叶凌为大局牺牲。
那么明天呢？
一旦匪寇投入全部兵力攻城，为了争取时间等待更多的援军到来，接下来又要牺牲谁呢？
弃城逃走是死，投降贼寇也活不成。
朝廷抓不住这些偷贼的官员。
却能将他们留在京城的妻儿老小满门抄斩。
至于守住武安府……
就连众人当中战功最盛，最懂兵法程怀远都没信心。
尽人事，听天命吧。
“程都统，叶凌那边还需要多多走动，南门能多坚持一天，各门压力就能减少几分，倘若南门不幸陷落敌手，我等只能黄泉再见了。”
“丁大人无需过分悲观，丢失武安府责任重大，我想魏大人应该会尽量协调各方兵马，派遣更多的援军协防此地。”
说是这么说，程怀远心里的悲观情绪丝毫不比其他少。
一座城门陷落，纵然城中有大批官军，数以万计的老百姓，也将变成待宰的羔羊。
……
“大哥，丁大人摆明没安好心，这种破地方易攻难守，弟兄们的兵力部署，敌军只要占领那座高山，居高临下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队伍休整一夜，次日全部来到南门协防。
不到城头不知道，南门的环境何止是复杂。
简直就是天然攻城要地。
焦勇指着城外高山，阴沉着脸发着牢骚。
万幸，贼兵没有火炮。
哪怕贼兵手里有两三门大炮，都能够兵不血刃攻破南门。
城外高山与南门相隔不远。
一旦山顶部署火炮，贼兵完全可以居高临下地对南门守军进行轰击。
“环境的确不利于守军，不过也并非是全无优势。”
董翰杰示意众人看向后方。
正因为南门环境复杂，易攻难守。
朝廷特地在此门建造了两道瓮城。
哪怕城门被攻破，守军还可以依托瓮城作战。
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城门被破，贼军鱼贯而入的危局。
叶凌一言不发地环顾四周，听取手下众人意见和抱怨。
“东主，是否可以联络程都统，派出一队兵马占据这座鹰嘴山呢？”
董翰杰隐约觉得对面鹰嘴山是此战关键。
提前派出兵马占据此地，不但能够与南门形成掎角之势，战时遥相呼应。
还能避免贼兵通过此地，居高临下地观察城中防务。
退一步讲。
倘若贼兵真的搞到火炮，配合鹰嘴山的地理优势，叶凌手下战兵即便个个能够以一当十，也将失去用武之地。
“程都统即便答应，只怕也无人愿意冒这个险。”
叶凌道出一个残酷的真相。
通过初步接触，叶凌确认程怀远不是酒囊饭袋，具备着一定的军事才能。
这样的人物。
又岂会看不出城外鹰嘴山的重要性。
既然看出来，何故将守军全部龟缩于城内？
“一帮贪生怕死之徒！”
焦勇气鼓鼓道：“大哥的意思是说，没人愿意带领本部兵马驻扎鹰嘴山，全都害怕自己成为孤军，得不到城中援兵的支援。”
叶凌点头道：“大家昨天应该都看到了，除了守城官军尚有几分斗志，城内兵勇皆是一副士气低迷，军纪涣散的鬼样子。”
“自保尚未难如登天，更别说冒着被敌军团团包围的风险，固守鹰嘴山分散敌军攻势，和城中守军里应外合，形成掎角之势了。”
城内兵马有一多半，来自各不隶属的州府县道，除了城墙守军和叶凌所部兵马，余下兵马都是一盘散沙。
用刀逼着他们出城占据有利地形，无非是两个结果。
第一，到了城外一哄而散。
第二，遭遇贼兵包围，全体哗变投敌。
换成叶凌是程怀远，只怕也不会派这些乌合之众占据的鹰嘴山。
至于说麾下精锐，难啊。
没有麾下精锐震场子，其余兵马岂能奋力守城。
随后，叶凌转移目光，看向两翼漫长的城墙。
武安府身为一省首府，不论城池规模还是城防设施，全都堪称雄城，坚城。
单是东门一地。
就有两道瓮城，左右两边的城墙各有三四里长。
城池越大，需要防守的位置越多。
除了城门。
城墙同样是敌人的攻击方向。
城内三万多守军，看似兵马雄壮。
可要是分散到各个防区，每个防区所能分到的兵力只怕连一千都不够。
叶凌负责守卫的南门，算上他带来四百名兵丁，守军人数只有三千五百人。
三千余人既然守卫城门，还要随时盯着两边总计八里长的城墙。
兵力空虚到让人绝望。
古今中外，但凡是大战，血战。
最高指挥官手里一定要留预备队。
并且预备队还必须是最最精锐的嫡系，俗称战场救火队。
如此算来。
程怀远更加不会分出兵马夺取鹰嘴山。
“大人，东西领回来了，就这么点。”
说话间，城下出现一队马车，带队的韩小山跑到城头拱手汇报守城物资领取情况。
叶凌需要的滚木礌石，火油，金汁严重不足。
甭说守城器械不够用。
就连打造这些器械的工匠，也都所剩无几。
“无妨，我去找唐都尉索要一些，反正他们也用不上这些东西了。”
说罢，叶凌独自一人下了城墙。
来到距离内墙不远的军营。
“卧槽！这还打个屁啊！”
见面后，叶凌人都麻了。
南门守将都尉唐林手里确实有一部分滚木礌石。
然而这些守城器械，都是未经加工玩意。
木料长约数米。
用来制作礌石的石头，个头比叶凌还要大。
没有十几个壮汉配合。
别想将它们丢在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