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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黑衣人握着弯刀,刀身映着昏黄的灯光,泛着冷光:“宋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宋润心头一沉,攥紧药箱缓缓后退,声音却稳着没慌:“你们是谁?为何拦我?”

“不必多问,到了地方你自然知晓。”黑衣人说着便要上前,刀刃划破夜风的声响格外刺耳。

宋润急中生智,抬手将药箱里的银针撒向为首之人,趁对方躲闪的间隙,转身就往巷口跑。

可没跑几步,身后便传来脚步声逼近的动静。

“宋大小姐,主人递了话,今夜你走不了!”

宋润脚步猛地一顿,“宋大小姐”四个字像根针,扎得她心尖发颤。

她攥着药箱的手更紧,指尖泛白。

对方竟知道她的身世,显然是有备而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逼人的寒意。

她回头瞥了眼,黑衣人已追至身后丈许,弯刀在昏灯下闪着冷光。

宋润咬牙,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瓷瓶,拔开塞子就往后掷去。

瓷瓶落地碎裂,刺鼻的药味瞬间散开。

黑衣人猝不及防吸了几口,动作顿时滞涩,咳嗽声此起彼伏。

宋润趁机往巷口冲,可刚跑两步,却见巷口也堵了两个黑衣人,正举刀等着她。

“看来今日是躲不掉了。”

宋润定了定神,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围上来的黑衣人,“你们主人是谁?抓我有什么目的?”

为首的黑衣人擦了擦呛出的眼泪,冷笑道:“主人的名号,不是你该问的。你只需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能肖想的!”

说罢,他挥了挥手,两侧的黑衣人立刻扑了上来。

宋润眼神一凛,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弯刀,指尖夹着两枚银针,精准扎向那黑衣人手腕穴位。对方吃痛,弯刀“当啷”落地,她趁机抄起地上的木杖。

那是方才巷边杂货铺遗落的,此刻正好成了武器。

可黑衣人数量太多,刚挡开左侧的攻击,右侧的刀风已逼近肩头。

宋润咬牙侧身,衣料还是被刀刃划开道口子,凉意瞬间渗进肌肤。

她攥紧木杖,正想一棒子挥去,却听见巷外传来马蹄声,伴随着一声厉喝:“放肆!”

赤色身影疾驰而来,腰间佩剑出鞘的寒光比月色更冷。

省尔勒住马缰,目光扫过围堵的黑衣人,眼底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他翻身下马,佩剑一挥便挡在宋润身前,剑尖直指为首的黑衣人:“谁敢动她?”

黑衣人脸色骤变,却仍强撑着喊道:“这是我私怨,你若识相还请不要插手!”

“私怨?”

省尔冷笑,剑锋又进了半寸,“在盛京的地界,私怨竟然要靠刺杀来解决?”

说罢,他手腕一翻,剑花闪过,为首黑衣人的肩头便溅出血来。

其余黑衣人见状,顿时慌了神。

这时,省尔带来的护卫也已赶到,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黑衣人知道不敌,狠了狠心,从怀中摸出个烟雾弹掷在地上。浓烟瞬间弥漫开来,待烟雾散去,黑衣人早已没了踪影。

省尔立刻转身,目光落在宋润划破的衣袖上,声音不自觉放柔:“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宋润愣在原地,看着眼前之人,红袍上还沾着夜露,发冠略歪,眼底的怒火未散,却在看向她时,硬生生压下了锋利的棱角。

“省尔。”

她不由得叫出声来。

“阿润……”他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安抚话语全堵在喉间,只剩下无措的沙哑,“我送你回家。”

彼时,宁絮也匆匆忙忙地赶来。

“润姐姐,你受伤了?!”

“这群贼人越发胆大,竟然敢当街行凶!”宁絮快步冲过来,一把攥住宋润没受伤的手腕,眼眶都红了:“方才送你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转个身就遇了险?若不是方才听见巷子里有动静,我……”

宋润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安抚:“我没事,只是蹭破点皮,多亏省尔及时赶到。”

她说着看向省尔,目光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感激。

既庆幸自己脱险,又对这突如其来的保护多了几分探究。

省尔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宋润划破的衣袖上,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夜路不安全,我让护卫备了马车,先送你回去处理伤口,剩下的事交给我来查。”

宁絮也跟着点头,急声道:“对对!润姐姐你别逞强,你那伤口得赶紧敷药。”

宋润看着两人担忧的神色,终究没再推辞。

她跟着省尔往巷外走,宁絮亦步亦趋跟在身边,嘴里还在念叨着要让人去查是谁这么大胆,连宋润都敢动。

巷口的马车早已备好,护卫掀开车帘,省尔侧身让宋润先上,自己则站在车旁,低声道:“明日我便派人去查,你先在照水苑安心休养。”

宋润坐在车辕边,掀着车帘看向他,夜色里,他赤色的袍角被风吹得微动,眼底的关切真切得藏不住。

她轻轻点头:“多谢。”

马车碾过青石板,终于停在了照水苑门前。

彼时,卫铮已经醒了,正站在门口左右张望。

是在宋润回家。

省尔见大理寺卿卫铮站在照水苑门前,有些诧异。

可碍于眼下身份,他自然是不敢上前相见的,只托侍卫说他临时有事先回京畿营。男人一袭红袍藏在照水苑拐角的暗处,看着卫铮拉着宋润的手进门,一股无名之火猛地窜上省尔心头,攥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得几乎透明。

赤色袍角被夜风掀动,他死死盯着那道素白身影被卫铮拉着进门,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发紧的滞涩。

方才护她脱险时的急切、面对她时的无措,此刻全被这刺眼的一幕搅成了翻涌的酸意。

他明知宋润看不上那姓卫的,可看见两人相触的手,听见卫铮语气温和地询问她的伤势,心底那点藏不住的占有欲,还是不受控地冒了出来。

“殿下?”

身后的护卫见他久站不动,忍不住轻声提醒,“京畿营那边还等着您去部署追查黑衣人的事。”

省尔喉结滚了滚,目光依旧黏在照水苑紧闭的大门上,声音沉得像淬了冰:“知道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派两个人守在苑外,若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