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她那双灵动的眼眸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芒,发丝间隐约可见一对小巧的狐耳若隐若现。
"你是......"我迟疑地开口,却被她干脆地打断。
"你就是何十三?"
少女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见我木讷地点头,她这才继续说道:
"我叫胡瑶瑶,刚才那位是我姐姐胡悦悦。"
说着,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腰间挂着的一枚古铜铃铛,
"我们是胡家护法,奉灰先生和柳三河之命前来保护你。"
我心头一震。
胡家?
莫非是传说中的狐仙世家?
更令我惊讶的是,仙家中竟也有双胞胎之说。
正当我思索间,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呜咽声,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刚才那团黑影......"我望向黑暗深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胡瑶瑶的眉头微蹙,狐耳警觉地竖起:"那东西来者不善,阴气极重,显然是冲着你来的。"
她突然转身,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我得去帮姐姐,你自己小心。"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夜色中。
我呆立在原地,脑海中闪过无数疑问。
灰先生确实是我体内三十六位护法仙中地位尊崇的一位。
当年奶奶为我启仙时,柳三河曾特意请示过他的意见。
但这对狐仙姐妹,我却毫无印象。
"喂!发什么愣呢?"老荣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
他收起方才的暴躁,关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脸色这么难看,撞邪了?"
我深吸一口气:"先离开这里再说。"
目光扫过地上扭曲的钢筋,我又补充道:
"这事别声张,不是人干的。"
老荣的笑容僵在脸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你、你是说......"
看到我凝重的表情,他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手中的烟头"啪嗒"掉在地上。
……
茶香氤氲的午后,我和老荣坐在城南那家百年老茶馆的雕花木窗边。
阳光透过窗棂在茶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压低声音讲述着近日的调查发现。
老荣手中的青瓷茶盏突然一颤,茶水溅在檀木桌面上,他瞪圆了眼睛,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乖乖!要照你这么说,难不成是陆家养的那个阴阳血童在打你主意?"
我摩挲着茶盏上细腻的冰裂纹,沉吟道:"目前线索都指向这个方向。不过..."
我指尖在桌面轻叩三下,"在没拿到确凿证据前,我们得沉住气。"
老荣突然凑近,茶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听说你身边真有仙家护着?"
他神秘兮兮的样子让柜台后的老掌柜都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我微微一笑,茶汤里倒映出窗外的流云:"这是段特殊的缘分。小时候那会..."
正说着,老荣突然拍腿:"等等!你今晚要去陆家的事准备妥当了?"
这话让我一个激灵,茶盏重重落在桌上。
赶忙掏出手机时,发现屏幕已经裂了道细纹——想必是上次在医院除祟时摔的。
电话接通瞬间,陆成业沙哑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背景音里还能听到孩童的啼哭。
但听到我的声音后,他的语调立刻拔高了八度:
"大师!您总算来电话了!"
我简明扼要地交代需要准备的物品,特别强调纸人要按真人比例制作,朱砂要选辰州上品。
他连连称是,我甚至能听见他匆忙找纸笔的窸窣声。
刚挂断电话,茶馆的木门突然被阴风吹开。
胡家姐妹飘然而入,窗边的绿萝叶片无风自动。
老荣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裹紧了对襟褂子。
我对他轻轻摇头,用唇语说了句"别出声"。
多年搭档的默契让他立即会意,低头假装研究起茶汤里的茶叶梗。
"追丢了?"
我转向双胞胎姐妹,注意到胡瑶瑶的袖口沾着些奇怪的黑色粉末。
胡悦悦气鼓鼓地踢着根本不存在的石子:"那东西比泥鳅还滑溜!不过..."
她突然神秘地压低声音,
"我们在城隍庙后墙发现了这个——"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泛着幽光的青铜残片。
我接过青铜残片,指尖立刻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残片上刻着繁复的符文,在阳光下竟诡异地泛着青黑色光泽。
"这是..."我心头一紧,这分明是失传已久的"锁魂符"。
胡瑶瑶的狐耳警惕地抖动:"那东西逃进陆家老宅了。
我们追到门口时,被一道血光挡了回来。"
老荣终于忍不住插嘴:"陆家?不就是今晚要去的..."话没说完就被我瞪得缩了缩脖子。
我摩挲着残片上的纹路,突然发现边缘处有个模糊的印记——是只展翅的乌鸦。
这个发现让我后背沁出冷汗,乌鸦往往带着不详,经常出现在死者身上都出现过这个标记。
茶香氤氲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正当我们沉浸在残片的思绪中时,店门突然被推开,几个衣着前卫的年轻人鱼贯而入。
他们锐利的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最终如锁定猎物般直直落在我们这桌。
为首的男子耳垂上晃着夸张的金属耳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胡瑶瑶轻抿一口茶,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低声道:"来者不善啊。"
我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这群不速之客,注意到他们刻意放轻的脚步和紧绷的肩膀肌肉。
耳钉男径直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开口:"你就是何十三?"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这个突如其来的指名道姓让我心头一紧。
我下意识瞥了眼身旁的老荣,只见他浓眉微蹙,显然也在思索其中蹊跷。
"正是。"我坦然应道,同时不着痕迹地调整了坐姿,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耳钉男闻言冷笑,伸手就要拽我衣领:"走,咱们找个清净地方聊聊。"
他手腕上的蛇形纹身在动作间若隐若现。
"啪!"老荣的巴掌重重拍开那只不安分的手,震得茶盏里的水面泛起涟漪。
他缓缓起身,一米八五的魁梧肥胖身躯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住对方。
"小崽子,"老荣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粝,"你荣爷爷在这儿坐着,轮得到你撒野?"
耳钉男这才正眼打量老荣,却仍不屑地撇嘴:"我管你是哪根葱!他动了我女神,今天必须给个交代!"
这番说辞让我和老荣交换了个困惑的眼神——我上周分明在老家下里村处理李家委托,这栽赃未免太过拙劣。
老荣突然出手如电,在对方推搡的瞬间反扣住其手腕,一个巧劲就将人拽到跟前。
陶瓷茶具在桌面上轻轻震颤,耳钉男踉跄时带起的风掀动了桌布一角。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清脆的巴掌声骤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