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上的观赛台像炸开的马蜂窝。
穿杏黄道袍的小道士气得直跺脚，木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响：“太假了！这碧莲连王也都能‘赢’，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旁边的中年道士捋着胡须，眉头拧成个疙瘩：“要是让他继承了天师之位，咱们龙虎山的脸往哪搁？以后还怎么在异人界抬头？”
张灵玉站在三清殿的丹墀下，道袍的下摆被风吹得紧紧贴在腿上。
他望着天空中渐渐清晰的赛场画面，手指死死攥着桃木剑的剑柄，指节泛白，连带着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凭什么？张楚岚那种货色，凭什么能修阳五雷？凭什么能站到决赛的场地上？他想起自己失身后修炼阴五雷时的痛苦，想起每次运功时体内那股阴冷的炁在经脉里冲撞的滋味，眼底就像淬了冰。
“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却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
田晋中坐在轮椅上，枯瘦的手指搭在膝盖上，轻轻敲着。
他看着不远处的张之维，叹了口气：“师兄，你看这闹的。
张楚岚是进决赛了，可他这一路的手段……真要是当了天师，像话吗？”
张之维推着轮椅，脚步慢悠悠的，青石板路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轮印。
“像不像样，不是你我说了算。”
他望着天空中张楚岚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天师之位，本就该是张怀义的。
他不在了，传给张楚岚，不过是物归原主。
至于手段……成大事者，哪能没点章法？”这场罗天大醮，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把张楚岚推到那个位置上。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金光骤然变亮，一行新的字幕缓缓浮现：
【张楚岚，高能剪辑画面top1，开始播放！】
【最阴的阳五雷VS最阳的阴五雷！】
“轰——”的一声，观赛台彻底沸腾了！
“终于到决赛了！”
“张灵玉！加油！”
“不好说啊，张楚岚那小子鬼点子多着呢！”
“放屁！张灵玉可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实力摆在那儿！”
“就是！看他怎么虐不摇碧莲！”
各种喊声、口哨声、跺脚声混在一起，震得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
张灵玉出场的时候，全场的欢呼声差点掀翻屋顶。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道袍，额间点着一点鲜红的朱砂，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身姿挺拔得像株青松。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场地中央，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跟着冷了几分。
张楚岚则是最后一个进场的。
他还是穿着那件印着“哪都通”字样的灰色工作服，袖口卷到肘部，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
他走到场地中央，盘腿坐下，闭上眼睛调息，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直到感受到张灵玉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他才缓缓睁开眼，站起身来。
两人相对而立，中间隔着约莫三丈的距离。
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眼神交流，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却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整个赛场都罩了起来。
连最吵闹的观众都下意识地闭了嘴，生怕惊扰了这场对决。
冯宝宝趴在观众席最前排的栏杆上，下巴搁在冰凉的石栏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楚岚。
她的头发还带着刚洗过的水汽，几缕湿发贴在脸颊上，军绿色的外套拉链拉得严严实实。
徐三站在她左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笔记本，指尖都泛白了；徐四则站在右边，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神里难得没有了玩笑的意味。
“铛——”
清脆的铜锣声划破寂静，裁判高举的手臂猛地落下：“罗天大醮最终决胜！张灵玉对张楚岚！比赛开始！”
观众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呐喊声：“终于开始了！”“打！往死里打！”
“天玄地宗。”
张楚岚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张灵玉耳中。
张灵玉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地回了句：“天玄地宗。”
下一秒，两人同时动了！
“万炁本根，广修万劫。”
“证吾神通，三界之外。”
“唯道独尊，体有金光。”
“覆映吾身！”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道金色的光芒在两人身上亮起！张楚岚身上的金光相对淡一些，却像一层贴身的铠甲，紧紧裹着他的身体；张灵玉身上的金光则要耀眼得多，如同流动的黄金，在他周身缓缓游走，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
“喝！”张楚岚低喝一声，右脚猛地蹬地，青石板被踏出一个浅坑。
他的身影像离弦的箭，瞬间冲到张灵玉面前，右手化掌，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张灵玉的胸口！
张灵玉瞳孔微缩，显然没料到张楚岚的速度会这么快。
他来不及多想，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嘭！”的一声闷响，张楚岚的手掌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张灵玉的手臂上。
张灵玉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滑出数米，脚在地上拖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有点意思。”
张灵玉站直身体，眼神冷了几分。
他身上的金光突然涌动起来，凝聚在双手上，化作两只锋利的金色爪子。
他脚尖一点，身影如同鬼魅般冲向张楚岚，一爪抓向张楚岚的面门！
张楚岚暗道不好，急忙侧身躲避，同时双臂护在身前。
“嗤啦！”一声，金色爪子虽然没抓到他的脸，却结结实实地抓在了他的手臂上。
张楚岚只觉得一股尖锐的力道传来，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后飞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摔在地上，滑出老远才停下。
他身上的金光黯淡了几分，手臂上留下三道深深的血痕。
“楚岚！”徐三忍不住喊了一声，就要冲下去，却被徐四一把拉住。
“别冲动！”徐四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能行。”
张楚岚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咧嘴笑了笑：“来得好！”他深吸一口气，身上的金光重新亮起。
他再次狂奔上前，跑到张灵玉面前时，突然双脚在地上一蹬，身体如同鲤鱼跃龙门般跳起，当头一掌劈向张灵玉！
张灵玉眼神一凛，双臂再次护在头顶。
“铛！”的一声巨响，张楚岚的手掌与张灵玉的手臂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赛场周围的观众纷纷捂住耳朵，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的天，这是打架还是打铁啊？”有人忍不住吐槽。
观众席上的荣山捋着胡须，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表情。
“这张楚岚，倒有点意思。”
他低声对身边的弟子说，“居然能想到把金光凝聚在一点来提高防御力，倒是个自创的用法。
可惜啊……”他摇了摇头，“终究是邪魔外道。
金光咒讲究的是以炁化形，流动不息。
他这样强行凝聚，速度远跟不上灵玉的反应，迟早要吃亏。”
张楚岚的手掌被震得发麻，他借着反作用力向后跳开，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他看着张灵玉，心里暗骂：这家伙的金光咒怎么这么硬？
张灵玉也没好到哪里去，手臂微微颤抖着，显然刚才那一击也让他不好受。
他看着张楚岚，眼神里多了一丝凝重。
张楚岚突然伸手抓向张灵玉的肩膀，动作快如闪电。
张灵玉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优雅地向旁边一闪，轻易躲过了这一抓。
同时，他顺势向前一推，手掌轻轻落在张楚岚的胸口。
张楚岚只觉得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
“没完！”张楚岚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向张灵玉。
两人你来我往，开始了激烈的对轰。
金色的光芒在场地中央不断碰撞、炸裂，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巨响。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灵玉身上的金光如同液体般灵活游走，无论是防御还是攻击，都远胜张楚岚身上那层薄薄的金光。
张楚岚咬紧牙关，只觉得双臂越来越沉，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一样，喘不过气来。
撑不住了！他心里暗道，只能用这招了！他左脚猛地插入泥土中，然后用力一蹬，“嘭”的一声，地上的沙子和碎石被踢得漫天飞舞，朝着张灵玉的脸打去！
“雕虫小技。”
张灵玉冷哼一声，手掌向前一伸，身上的金光大放，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沙子和碎石撞在屏障上，瞬间被弹开，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这种小计俩，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就在张灵玉说话的瞬间，张楚岚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上方！原来他借着踢飞沙子的掩护，早已纵身跃起。
“妈的，这下你还不死？”张楚岚怒吼一声，右脚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踢向张灵玉的头顶！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脚必中无疑，连徐三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可张灵玉的反应却快得惊人。
他几乎是在张楚岚出脚的同时，身体猛地向后一转，同时抬起右腿，一个漂亮的高位截踢，精准地踢在了张楚岚的脚踝上。
“咔嚓”一声脆响，张楚岚只觉得脚踝一阵剧痛，身体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打着旋儿摔了下来。
好在他反应够快，落地时一个翻滚，才没摔得太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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