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在那间灵气充沛的客房里，对着那碗碧梗灵米粥发了好一会儿呆。粥香混合着爹的旱烟味和娘的脂粉香，构成一种极其诡异又莫名和谐的家的味道。
他最终还是把粥喝了。入口甘甜，一股温和的暖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之前因为震惊和疲惫带来的虚弱感一扫而空，甚至连头脑都清明了许多。这就是仙家食物？果然比娘做的粗面饼子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他下意识地咂咂嘴。
“好喝吧？”秦氏笑眯眯地看着他，很是满意，“娘那儿还有好多，管够！”
王铁根在一旁默默抽着烟，忽然道：“外头好像来人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极其恭敬、甚至带着颤抖的声音：“青云宗外门执事李遥，奉宗主之命，特来听候……听候公子差遣。”
王凡一个激灵，差点把碗摔了。公子？这称呼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氏皱了皱眉，似乎嫌外面的人打扰了自家团聚，但看了王凡一眼，还是扬声道：“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青云宗执事服饰、面容精干的中年男子躬身走了进来，头几乎垂到胸口，根本不敢抬头看屋内的情形，尤其是那位抽旱烟的“庄稼汉”。
“有何事？”秦氏语气淡淡。
李执事声音愈发恭敬：“回……回禀上尊，宗主命在下前来，一是为公子办理记名弟子身份玉牌，二是……宗门为聊表心意，特为公子准备了一份……呃，薄礼，望公子笑纳。”他说着，双手捧上一枚温润的青色玉牌和一个看起来就很不凡的储物袋。
王凡看向爹娘。秦氏示意他接着。王凡只好上前，接过玉牌和储物袋。玉牌触手温凉，上面刻着“青云”二字和一个复杂的符文，背面则是一个“凡”字。那储物袋看着小巧，却沉甸甸的。
“行了，东西送到就下去吧。”秦氏挥挥手。
李执事如蒙大赦，连声道：“是是是，弟子告退！公子若有任何需要，随时凭玉牌传唤弟子！”说完，几乎是倒退着出了房门，全程没敢抬头。
房门关上，王凡好奇地探出一丝意识进入储物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空间极大，堆满了亮晶晶的石头（想必就是灵石），足足有上千块！还有好几瓶丹药，瓶身上贴着“筑基丹”、“培元丹”等标签；几件流光溢彩的法器法衣；甚至还有几枚记载着基础功法的玉简！
这……这叫薄礼？！王凡手都抖了。这比他想象中仙人的全部家当还要丰厚无数倍！
“啧，青云宗倒是会来事。”秦氏瞥了一眼，似乎还算满意，“这些东西你先用着，不够再跟娘说。不过修炼一途，外物是辅助，关键还是自身。”
王铁根也点点头：“嗯，基础打牢靠最重要。别学有些人，靠着丹药灵石堆上去，境界虚浮，遇上硬茬子就得现原形。”
王凡看着手里这足以让无数外门弟子疯狂的“薄礼”，再听着爹娘这“谆谆教诲”，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就好比家里给了金山银山，然后告诉你“钱不重要，要自力更生”……
“爹，娘，我……我想去看看青云宗的修炼之地。”王凡深吸一口气说道。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能真就在这房间里被“供”起来。
秦氏刚想说什么，王铁根却抢先点了点头：“应该的。去吧，认认路，看看别人是怎么修的。记着，多看，多听，少说话。”
“哎！”王凡如释重负，赶紧把储物袋收好，又将那口黑锅……犹豫了一下，还是背在了身后，把那枚裂蛋小心揣进怀里。这造型，依旧醒目。
秦氏本想阻止他背锅，却被王铁根用眼神制止了。
王凡推开门，深吸了一口外面清冽的空气，迈步走了出去。
他凭着感觉和偶尔遇到的、见鬼一样躲着他走的弟子指的方向，朝着据说外门弟子聚集的讲法堂和练功场走去。
一路上，所有见到他的弟子，无一例外，先是惊恐地瞪大眼，然后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样，要么瞬间原地躬身行礼，口称“师兄”（虽然他只是个记名弟子），要么就飞快地闪到路边，低头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喘。
甚至有几个看起来是内门弟子的人，原本趾高气扬，在看到王凡以及他背后那口锅的瞬间，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差点当场跪下。
王凡：“……”他感觉自己不是来修仙的，是来巡山的土匪。
他试图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结果对方吓得差点跳起来。
算了……王凡默默地把头低下，加快脚步，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巨大的练功广场，这里有不少外门弟子正在练习法术，或打坐修炼。王凡的出现，再次引起了一片死寂和无数道惊恐的目光。
他硬着头皮，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学着别人的样子，盘膝坐下，试图感受所谓的“灵气”。
他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按照最粗浅的引气法门，想象着吸引周身的灵气入体。
然而，半天过去了，他什么也没感觉到。周围弟子修炼时引起的灵气波动，他依稀能察觉到一点，但那些灵气仿佛对他毫无兴趣，根本不理他。
难道……那测灵石碑没错？自己真的是无灵根？仙二代也带不动这种硬件缺陷？
王凡心里一阵失落。就算爹娘是通天大佬，自己是个修炼废柴，这说出去也丢人啊！
就在他沮丧之际，忽然，怀里那枚裂蛋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背后那口黑锅，也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嗡鸣。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温和的气息，忽然从那口锅上弥漫开来，缓缓渗入他的后背。与此同时，怀里的蛋也散发出一股吸力，竟将周围那些对他爱答不理的灵气，强行扯过来一丝，经过蛋壳裂缝的过滤后，再渡入他体内！
这两股力量一内一外，虽然微弱得可怜，却让王凡浑身一震！
他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看到了空气中那些五颜六色、如同微尘般的光点！也感觉到了进入体内的那两丝细流！
虽然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但……他真的能修炼了？！靠一口锅和一枚蛋？！
王凡猛地睁开眼，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这仙路，好像……真的要靠这口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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