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正对着那口黑锅发愁——锅底被小灰啄出来的那个小白点，好像怎么擦都擦不掉了——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带着点迟疑的脚步声。
“王……王师兄在吗？”一个清冷，却隐约能听出一丝别扭和尴尬的女声响起。
王凡一愣，这声音有点耳熟。他走过去打开院门，只见门外站着的，正是大比时被他用柴刀砍断冰刺的柳清絮。
她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脸色依旧有些清冷，但眼神却不复擂台上的锐利，反而有些闪烁，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柳师姐？”王凡有些意外，“你有事？”
柳清絮看到王凡，尤其是看到他身后那口显眼的黑锅，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将食盒往前一递：“之前擂台之上，多谢王师兄手下留情。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王凡更懵了。手下留情？他当时明明是被吓得到处乱转，不小心才砍断她兵器的啊？这谢从何来？
他愣愣地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样做得十分精致的糕点，灵气盎然，一看就价值不菲。
“柳师姐太客气了，其实那天是我不小心……”王凡试图解释。
“王师兄不必过谦。”柳清絮打断他，语气十分认真，“师兄能以炼气三层修为，手持……神兵，一招破我冰刺却未伤我分毫，对力道的掌控已入化境，清絮心服口服。此前是清絮坐井观天，不知人外有人。”
王凡：“……”他该怎么解释那纯粹是柴刀自己厉害，跟他半块灵石的关系都没有？
看着柳清絮那副“我懂，你一定是在隐藏实力历练心境”的笃定表情，王凡把话又咽了回去，干巴巴道：“柳师姐过奖了……进来坐坐？”
柳清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迈步进了小院。她一进来，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那口放在墙角的白锅吸引。
那口锅实在太显眼了，想忽略都难。尤其是锅底那个小白点，在阳光下似乎格外醒目。
柳清絮看着那口锅，眼神复杂。就是这口锅，挡住了无数攻击，震飞了无数对手。她忍不住问道：“王师兄，这口锅……莫非是什么上古防御至宝？能否让清絮……观摩一下？”她实在好奇得很。
王凡无所谓地点点头：“看吧，就是我娘平时炒菜用的。”
柳清絮只当他是谦虚，小心翼翼地上前，伸出纤纤玉指，想摸又不敢摸，最后只是隔空感受了一下。然而锅身毫无灵气波动，看起来就是一口普通的铁锅。
“果然返璞归真……”柳清絮喃喃自语，更加确信王凡深藏不露。她又看到锅底那个小白点，好奇道：“这处白点……似乎蕴含着一丝奇特的道韵？莫非是某种符文印记？”
王凡老实回答：“哦，那个啊，是小灰啄的。”
柳清絮：“？？？”
就在这时，罪魁祸首小灰从屋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它刚睡醒，看到有陌生人，歪着头“嘎？”了一声。
柳清絮看到小灰，瞳孔微微一缩。就是这只看起来像鸭子的灵兽，一个哈欠就让一位炼气八层的弟子睡着了！她立刻如临大敌，身体微微紧绷。
小灰却对她没什么兴趣，迈着八字步走到食盒边，跳起来用扁嘴啄开盒盖，盯着里面的灵糕，绿豆眼里放出光，扭头冲王凡“嘎嘎”叫，似乎在问“能吃吗？”
王凡赶紧拿出一块糕递给它。小灰叼住糕，一口吞下，满意地拍了拍翅膀，然后……它看到了柳清絮腰间悬挂的一枚用来辅助修炼的、寒气森森的玉佩。
那玉佩散发着精纯的水系灵气，似乎很合小灰胃口。
它蹦跶过去，张嘴就啄！
“不可！”柳清絮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躲。她这枚“寒玉佩”可是家族所赐，能静心凝神，价值不菲！
然而小灰的速度快得诡异，她根本没看清，就听“咔嚓”一声轻响！
那枚坚硬的寒玉佩，竟然被小灰一口啄成了两半！掉在地上。
柳清絮看着地上断成两半的玉佩，俏脸瞬间煞白，心都在滴血。
小灰却嫌弃地吐掉嘴里的玉渣，似乎觉得不好吃，又扭着屁股回去找糕点了。
王凡：“……”
柳清絮：“！！！”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王凡恨不得把小灰抓过来打一顿屁股，他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柳师姐！这鸭子没管教好！我赔！我赔你灵石！”说着又手忙脚乱地去掏储物袋。
柳清絮看着王凡那真诚（又透着点傻气）的道歉，再看看那只还在那没事鸭一样啄糕点的灰鸭子，忽然间，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跟这家伙在一起，好像什么宝贝都保不住？兵器、玉佩……下次是不是该穿件铁甲再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疼和憋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不必了。王师兄的灵宠……性情率真，是清絮的玉佩……不够结实。”
她实在待不下去了，生怕再多待一会儿，身上还有什么东西遭殃。
“王师兄，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柳清絮几乎是落荒而逃，连食盒都忘了拿。
王凡看着柳清絮仓皇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断成两半的寒玉佩，以及还在那啃糕点的小灰，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捡起两半玉佩，试图把它们拼在一起。
“小灰啊小灰，你下次下嘴之前，能不能先问问价格？”
小灰：“嘎？”（好吃就行，问啥价格？）
王凡觉得，他在宗门里的人际关系，可能都被这只鸭子给啄得稀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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