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九年,时间迈入深秋。
北风开始在京城的胡同里打着旋,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预示着一个漫长而酷寒的冬日即将来临。
然而,比这风更冷的,是一纸通告。
国家毫无预兆地宣布,由于棉花产区遭遇罕见的自然灾害,导致全国性歉收,自即日起,将大幅度削减本年度的布票与棉花票供应。
消息仿佛一块巨石砸进死水潭,整个红星四合院瞬间炸开了锅。
恐慌,是一种无声却能迅速蔓延的瘟疫。
前院的阎埠贵,这位一辈子精打细算的叁大爷,破天荒地没去计较晚饭多用了几分钱的酱油,只是捏着手里那几张单薄的布票,一遍遍地数,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可怎么够,这可怎么够……”
中院的秦淮茹,正低头给棒梗缝补膝盖上磨穿的破洞,听到消息,手里的针猛地扎进了指头,一滴血珠渗了出来,她却浑然不觉,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后院更是愁云惨淡。
往日里总爱聚在一起闲聊的妇人们,此刻都锁紧了眉头,话题只有一个——这个冬天,怎么过?
没有足额的票证,就买不到新棉花,扯不到新布。
这意味着家里的男人、女人、孩子,都无法添置一件厚实的新棉衣。只能靠着那些早已洗得发白、棉絮结成一团疙瘩的旧衣烂衫,去对抗零下十几度的严寒。
那不是过冬,是熬命。
整个四合院,都被一种名为“绝望”的阴云笼罩。
唯独林家,依旧平静如常。
就在全院上下为了几尺布票急得抓耳挠腮,甚至有邻里因此红了脸时,林毅却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他悠哉地喝完一杯热茶,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然后牵起苏婉的手。
“走,咱们出门。”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苏婉看着丈夫眼中的笃定,心中的一丝忧虑也烟消云散,温顺地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么在全院人复杂的目光中,走出了大门。
林毅没有去供销社,也没有去百货商店。他骑着自行车,载着苏婉,一路向西,朝着人烟愈发稀少的京郊而去。
他的目的地,是一处连本地山民都极少踏足的隐秘山谷。
这里,是他“神农瞳”视野里,一处被时光遗忘的宝地。
穿过一片茂密的次生林,绕过几块巨大的山岩,一小片被杂草环绕的野生棉花田,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这里的棉株长得并不密集,甚至有些稀稀拉拉,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但在林毅的神农瞳之下,这些看似孱弱的植株,其根茎深处却蕴含着一股纯粹而原始的生命力。它们的纤维韧性与长度,远超人工培育的任何品种。
这便是天地的馈赠。
“就是这儿了。”
林毅停下车,眼中闪烁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光芒。
他没有急着采摘,而是在山谷里找了个背风的石洞,简单收拾了一下,竟然就这么住了下来。
苏婉虽然不解,但她无条件地信任自己的男人。
夜幕降临,山谷里万籁俱寂。
林毅悄然来到棉田中央,盘膝而坐。
他闭上双眼,神农瞳的能力被催动到了极致。一股无形无质,却温润如春晖的奇异力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缓缓笼罩了整片棉田。
神农之力,催生万物。
那些原本还带着青涩的棉铃,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原浆。
它们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悄然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第一天,棉铃变得饱满,青色的外壳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急切地想要挣脱束缚。
第二天,棉铃的顶端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浓郁的棉香在山谷间弥漫。
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照耀在这片棉田上时,奇迹发生了。
“啵……啵啵……”
一声声轻微却连绵不绝的爆裂声响起。
整片棉田,所有的棉铃,在同一时刻,尽数成熟炸开!
一团团,一簇簇,雪白、蓬松、饱满的顶级棉絮,争先恐后地从壳中喷薄而出,在晨光下闪耀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
那场景,壮观而震撼。
林毅站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没有耽搁,立刻动手,将这数百斤品质绝佳的野生棉花,一朵不落地全部采摘、打包。
随后,他分批将这些“战略物资”悄无声息地运回了家中,堆满了小半个储藏室。
几天后,四合院里的气氛愈发压抑。
人们依旧在为几尺布票争吵,为如何拆东墙补西墙而发愁。
而林家的小院里,却传出了“咔嗒、咔嗒”的全新声响。
那是苏婉新买的缝纫机在工作。
伴随着这清脆而富有节奏感的声音,一件件崭新厚实的棉衣、棉裤,在苏婉那双灵巧的手下诞生。
布料是林毅不知从何处弄来的上好青布,里面的棉花,正是那些来自山谷的顶级棉絮,蓬松柔软,保暖性极强。
很快,林家三口人,全都换上了新装。
林毅一身藏青色的新棉袄,显得身姿愈发挺拔。苏婉穿着一件合身的湖蓝色棉袄,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温婉动人。小丫头的粉色小棉袄,让她看起来像个年画里的娃娃。
他们身上的温暖,与院子里其他人身上的单薄,形成了一道刺眼的鸿沟。
但这还没完。
苏婉按照林毅的嘱咐,又赶制了几套。
她将足够过冬的棉花和新布料,亲自送到了许大茂家,送到了刚搬回来不久的何大清家。
这是盟友的福利,也是林毅无声的宣告。
跟着我,有肉吃,有衣穿。
于是,当许大茂和何大清也换上厚实的棉衣,在院里走动时,那种视觉冲击力达到了顶峰。
刘海中刚下班,推着车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再看看自己冻得鼻涕直流的小儿子刘光福,那单薄的旧棉袄袖子短了一大截,露出通红的手腕。
一股无法遏制的妒火,瞬间从他心底烧到了天灵盖。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远处的贾张氏,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林家院里传出的欢声笑语,那眼神怨毒得仿佛能杀人。
凭什么?
凭什么大家都在挨冻,你们林家却能穿新衣?
凭什么你们还能接济许大茂那个绝户,接济何大清那个老不死的?
这不公平!
然而,无论他们心中如何咆哮,如何嫉妒,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林毅,用一种最直接、最蛮横的方式,向所有人展示了他的实力。
我有布,有棉花。
而你们,没有。
这种碾压性的绝对优势,比任何言语和权力都更具威慑力。
林毅在这个四合院里的地位,经过这个寒冬的洗礼,变得再也无人可以撼动。
他超然物外,仿佛站在云端,冷眼旁观着这院里的人间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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