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为什么不救。
赵灵月刚回赵家那会儿，第一口热包子还是赵绯烟塞给她的。
赵绯烟这人，顶多嘴欠了些。
偶尔爱骚扰骚扰她带回府的面首。
她宠谁，赵绯烟就抢谁。
久而久之，面首们都以是否被赵绯烟骚扰，被骚扰过几次，作为排地位的标准。
说到底，赵绯烟不过是推动了她面首院的活跃度，罪不至死。
至于卫玠……
心眼是多了点，心里头的妹妹也多了点。
赵灵月本也不想与他牵扯太多。
可总，总不能让崽崽还没出生，就没了爹吧！
这要传出去。
将来小伙伴指着他鼻子嘲笑“你没爹，你是你娘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得多可怜啊。
赵灵月两手叉腰，直面赵老太君的沉脸。
“我救！谁让本郡主天赋异禀呢。”
听到救字从赵灵月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
赵老太君的嘴角是掠过一丝欣慰笑意的。
但因为太淡，又太快。
没人瞧见，转瞬又变回了冰冷无所谓的模样。
甚至还厉声训诫，特意强调。
“圣女当谨言慎行！生息莲乃我圣朝至宝，万不可因一己私欲，扰了圣莲静修。”
赵灵月眉梢轻轻一挑，得意摆手，广袖撩起一阵衣料熏香。
“放心，放心，叨扰不到它。”
“呵。”赵老太君指节重重叩在太师椅扶手上，乌木发出闷响，“那圣女倒是说说，你拿什么救人？咱们府里……”
她话音顿住，冷眸掠过脸色发乌的卫玠。
“可没人敢学卫家，借官职便利私藏莲心露，犯那杀头的大罪。你倒说，现下当如何救？”
赵灵月烦透了这种对话里的压制。
就像小时候。
她只是想和赵绯烟去抓些蝴蝶，就被赵老太君堵在雕花影壁后，生拉硬拽扔回了密室，假装培育生息莲，做样子给全圣朝的人看。
还有那个雪夜，她只是把披风裹住了一只被冻坏的流浪猫，就被赵老太君命人烧了披风，扔了猫咪，还训斥道：“圣女心是该悲悯天下，却又不能只费在一棵无根小草上！”
躁意绕胸，赵灵月语气不耐：“谁规定救人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你！”赵老太君一口气哽在喉间，声音突然拔高。
“那你说，要怎么救？是用你的……”命吗？！还是整个赵氏的命？！
赵老太君及时打住。
她很清楚周围的侍女嬷嬷，虽各个低着脑袋，但那耳朵都竖起来听着了。
赵老太君扶着椅柄站起身，锐眸斜睨赵灵月，眼神警告再警告。
赵灵月懒得解释，只掀了掀眼皮，语气淡得像没掺半点情绪：“爱信不信。”
反正办法早在她脑瓜子里，酝酿好一会儿了。
正当她要召唤乾坤系统。
锦书又从院外气喘吁吁撞进门来了：“郡主，郡主！那安怡公主又折回来了！”
哎呀呀，这是发现“买”到假货来退了吧。
“让她等着！”
这屋里已经够乱了。
赵灵月可没功夫应付她。
“笃！”
老太君拐杖重重一杵，又开始威严说教起来了：“让公主等着？这像什么话！你平日学的礼仪呢？都还给嬷嬷了？”
巴拉巴拉。
赵灵月一句没听。
赵老太君说得口干舌燥，瞪了一眼没心没肺的赵灵月，叹了口气，一拂衣袖，自个儿扶上孙嬷嬷的手，亲自出去迎公主銮驾了。
赵灵月继续用意念召唤乾坤系统。
她想起了，刚刚收集的怒气值。
这不。
也该换一波坟头礼物了。
【宿主，这不合规矩啊……】
乾坤系统语气为难。
【这礼物都是随机抽取的，哪能随意指定？！】
“少废话，把那个什么回瞬螺，给我。”
赵灵月暗中运息，打算切断血脉对生息莲的滋养，来威胁系统。
【宿主，糊涂啊。】
“一！”赵灵月不想废话。
【切断滋养，亏损的可是你自己的身子！】
乾坤系统确实着急了，但仍旧绝口不提，若真切断它就得彻底消散。
“二！”赵灵月这下，也确实隐约感到，心口传来一阵阵钝痛了。
卫玠刚吐完血的胸腔还在灼烧，视线昏沉间，却先瞥见了她发颤的手，想来是心疾又犯了。
他想也没想，撑着身子，就往赵灵月那边挪。
可刚到床边，人就头晕目眩失了重心。
重重摔在了冰冷青砖上。
刚包扎好的裤腿，瞬间又洇开一片暗红。
卫玠却像没察觉疼，仍往赵灵月身边爬。
赵灵月回头看到这一幕，心口猛地一揪，忙蹲下身扶他。
但只当卫玠又要找茬了。
“怕本郡主把你当成试药的耗子，这么着急爬走？”
语气是冷硬的。
手下托起他的动作，却下意识放轻了。
“不想让本郡主救是吧？我还嫌你麻烦呢。”
“那就别救。”卫玠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中毒后的虚弱沙哑。
他抬眼望她，发现她唇色都白了，连呼吸都在颤，显然是心疾闹的。
若再用血救人，她怕是撑不住。
卫玠费力抬起手，去够赵灵月胳膊，想让她再靠近些，好借自己的身体，帮她舒缓心悸。
可赵灵月心口绞痛得昏沉，只抓着“别救”两个字，以为卫玠是嫌自己多管闲事，便带着气性，一巴掌呼开了卫阶伸来的手。
“不让我救？我偏要救！看我救不死你！”
卫玠手掌还余刺疼，望着她明明难受还硬撑着炸毛的模样，嘴角扯出一丝无奈：这蠢女人……真是好赖分不清。
可仍旧心疼她的自己，更蠢……
赵灵月没瞧见他垂眸时的烦躁，只捂着心口冷哼，转头又威胁乾坤系统去了：“最后问一次，回瞬螺给还是不给？”
她话都撂出去了，要是救不回人，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宿主喂，犯不着为别人豁出自己！】
赵灵月忽然收了力。
【哎？】乾坤系统喜极而泣，【宿主喂，您总算想通了喂。】
赵灵月点头：“就是，就是，你疼就可以了，我瞎凑什么热闹呢。”
她不再用意念拨动生息莲的灵根，转而霍霍花瓣去了。
【哎哟哟哟！疼——小祖宗！】
乾坤系统像被揪住了脸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疼就对了，你要再不给我兑换回瞬螺，咱就耗着，看谁疼吧，反正我不疼。”
赵灵月做思考状。
“下一处，揪哪好呢？花蕊怎样？”
乾坤系统忙“护”住下半身要害，改口应和。
【给！这就给！但这螺，只能在前后一盏茶内选时间节点，回到这个节点的前十秒状态。】
掌心忽然多了枚指甲盖大的海螺。
壳面泛着细碎的银纹。
赵灵月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眉眼间有一丢丢小嫌弃：“这么小？真管用吗……”
虽这么质疑，但还是按乾坤系统的指示。
指尖骤然发力，捏爆了它。
耳畔忽地响起汹涌的浪涛声。
赵灵月视线范围内的一切人，事，物，都在以肉眼能捕捉的速度，倒着退回片刻之前。
但由于方才跟老太君掰扯耽误了一些时间。
回瞬螺只能带赵灵月，回到卫禾乐呵呵捧走滚烫药锅的这一刻。
只见，卫禾手指被烫得微蜷，又咿咿呀呀往她这边蹦过来了。
赵绯烟果然绷着张怒脸，正准备冲过来抢药。
赵灵月急得跺脚，对着卫玠扣紧的手指，不是掰，就是拍，再不行，就直接上嘴咬。
“松开，松开！没看见姐姐忙着呢？别碍事。”
牙尖蹭过他手背的皮肤，留下两排发白的牙印。
“嘶——”
卫玠倒抽口凉气，抓着赵灵月的力道却没减，反而拽得更紧了些，语气里掺着疼，又有点无奈：“你属狗的？说咬就咬。”
眼看卫禾端着药锅已经来到跟前。
赵灵月瞪向卫玠：“属你大爷！”
赵灵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