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卫玠和乾坤系统耳边顿时一片嗡鸣。
下一瞬。
乾坤系统发现自己像前世那样，又被屏蔽了。
无论它怎么呼喊，声音都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卡在喉咙里。
它又尝试调动与赵灵月绑定的契约线。
但赵灵月那头，毫无感应。
气恼间。
乾坤系统转向卫玠。
果然。
【这该死的男人！】
齿尖离开赵灵月掌心，喉间的轻叹还飘在空气里。
卫玠原本猩红得发暗的眼，突然睁得滚圆。
眼尾红意还未消，瞳仁里却炸开一片清明的怔忪，满满当当映着赵灵月泛白的脸。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方才赵灵月的那个吻，好似一道无形的定身咒，将卫玠的呼吸都掐停了几秒。
下一瞬。
“嗝！”
卫玠喉间一口气紧张地还没顺过来，人竟然打起了嗝。
脸颊“唰”地烧煳了。
卫玠慌忙抬手捂上了嘴。
但仍是压不住第二声破喉而出的“嗝！”
他眼底的羞窘无措，都溢了出来。
目光还傻愣愣黏在赵灵月脸上，连自己还沉沉压着她，都没察觉。
赵灵月瞧着他耳尖红透的逗趣模样，忍不住偷偷弯了唇角。
幸好，前世就摸清了，自己还有这唤醒失控卫玠的绝招。
赵灵月清了清嗓子：“你……还不起来？打算赖到什么时候？”
卫玠指尖还沾着她衣料的温软，闻声几乎是立刻松开了她。
指尖微颤着撑起身，正要退开。
视线却猛地钉到了赵灵月的掌心上。
那抹刺目的鲜红，就这么猝不及防撞来。
卫玠一时错愕哑了声：“是、是我弄的？”
赵灵月正揉着被压麻的腰，心口和手掌的疼劲儿都还没散，哪顾得上看卫玠的脸色啊。
只撇着嘴哼了句：“狗弄的。”
这话没让卫玠生气。
反倒让他慌了神。
他像个闯了祸的小孩，手忙脚乱想去查看她的伤处。
却又猛地顿住，怕弄疼了她。
指尖悬停在半空，待呼吸平稳了，才继续慢慢往前递。
可赵灵月的肌肉，还记着方才的疼。
见他伸来手，本能地往后缩了缩手腕。
这一闪躲，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戳进卫玠胸膛。
他僵在原地，眼底的错愕瞬间被无措和后怕淹没，声音又轻又柔：“疼吗？”
赵灵月被卫玠这温软语气烘得浑身不自在。
忙不迭胡乱又潦草地，点了点头。
然后整个人，下意识往床褥里缩。
哪怕身子早贴在了床板上，也想躲一躲这陌生的温柔。
为藏住自己那点羞窘。
赵灵月刻意拔高音量，换上了极其夸张的语气。
把刚刚卫玠的粗暴对待，从头到尾，声情并茂，吐槽了个遍。
“老疼了！老疼了！医药费，祛疤膏钱，再加我受惊吓的压惊费，一共五千两吧。”
她斜眼睨过去，指尖在袖摆下悄悄攥紧，眼尾还故意挑起刁蛮。
“你可都记好了，回头一分都不能少，给本郡主结了。别想赖账，我可盯着你呢！”
说罢，还凶叉叉“哼哼”了两声，眉梢嚣张扬得老高。
就等着卫玠和以前一样炸毛。
最好还能皱着脸，离她远远的！
哪承想。
卫玠的反常来得猝不及防。
赵灵月完全没准备。
就见他低垂着长睫，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嗯，懊悔，心疼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然后来了句：“对不起……”
啊？！
什么？！
赵灵月挑起的眉，都被震惊散了。
两辈子了啊。
她这还是头一回，在卫玠的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发生了什么？
是他没清醒，还是她在做梦呢？
没等赵灵月理出思绪。
温热的触感突然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嗡的一声。
这回轮到赵灵月脑子骤然空白了。
卫玠的唇，像怕碰碎什么似的，就这么极浅地轻啄了她一下！
没有任何前世的占有欲，也没有半分隐忍的戾气，更没有狂躁暴怒的恨意。
就只是小心翼翼地温柔贴贴，和如获至宝似的疼惜。
连他温热呼吸，都在紧张轻颤。
赵灵月的心跳到底漏了多少拍，她也数不过来了……
“对不起……”
卫玠的第二声道歉，贴着她的眉心轻轻落下。
他唇瓣带着丝丝微凉，像片初春的雪花，拂过心尖，惹得赵灵月整个人都痒痒麻麻。
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第三声“对不起”回荡耳畔时。
赵灵月的鼻尖被卫玠的唇轻轻点了一下。
那股子酥酥的痒意，直窜耳尖，腾一下就烧着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阴沉隐忍，爱藏着心思，对她冷言冷语，事事跟她对着干的卫玠吗？
赵灵月脑子发懵，正想开口问一句“你怎么了”。
卫玠的第四声“对不起”已近耳畔。
赵灵月就这么眼睁睁，傻愣愣看着，卫玠的唇朝自己的唇压过来了。
他气息里的清浅药香，越来越近，越来越浓……莫名有种让人心安的味道。
但是！
“啊——”
赵灵月猛地回神，手掌先一步捂住了唇。
指腹的凉意，突然撞上脸颊的滚烫，激得她后脖颈发麻。
她慌忙伸手推开卫玠。
掌心触及他急促的心跳，竟发现，和自己的一样狂乱……
“你别……”别这样……
赵灵月偏过头，躲闪卫玠的目光。
她可是下定决心要离开的！
可不能因为几个……吻，就动摇远离这男人的决心。
“你别害怕，是我的错。”眼前这“陌生”男人，完全没生气，反而温柔地扯过床尾药箱。
骨节分明的手，又朝赵灵月伸来了。
“是我弄伤了你，我会负责的。来，别怕，我给你上药。”
“不、不必了，我待会让锦书来。”赵灵月摆手。
卫玠的唇就轻轻噘了起来，眼底还蒙了一层水汽，一副欲要哭出来的模样。
“你讨厌我了，对不对？我真没用，总是让你受伤……呜哇——”
赵灵月瞳孔骤缩，天灵盖都快被这哭声掀翻了……
她还以为自己眼花，或者听差了。
卫玠竟然真，的，哭，了！！！！
赵灵月(ΩДΩ)一整个震惊。
她现在非常确定！
这男人绝对是没有清醒。
可她的血，不可能没有效果啊？
除非……
或许……
会不会……
是她指甲缝里的“醉春宵”，没洗干净！！！
破案了。
卫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下眼底的醉意，是藏都藏不住了。
没等她反应，他手臂一捞，又把赵灵月死死锁进怀里，带着哭腔闷声求着：“别讨厌我，好不好？”
“哎哎，你先别这样。”赵灵月好无奈。
“别离开我！我可以帮你……我现在就把他们的坟都刨了！你就一直，一直往前走，我可以护着你的。”
哇——好霸气又好变态的宣言。
赵灵月完全搞不懂这人在说什么。
“不刨，不刨，你先冷静哈。”
这男人疯起来，是真没人性。
赵灵月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卫玠又顺着她的话软了下来：“嗯，都听你的！还有……没丢，我帮你找到了，嘘——这是秘密，我给你看。”
这什么跟什么啊？
赵灵月更懵了，正要说“不看不看”时。
卫玠忽然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往自己衣兜摸去了。
赵灵月直翻白眼。
她刚刚给卫玠找解药的时候。
早把他身上翻了个遍。
根本什么也没有。
“别翻了，你歇着，我去宣太医。”赵灵月说着转身就要走。
卫玠突然慌了，赶紧拽住她。
“小铃铛！别走，别不要我……我真帮你找到了，这就给你拿。”
说着，卫阶又傻乎乎地，执着翻起了衣兜。
赵灵月指尖无意识攥紧床褥，刚被他轻抚的伤口，又开始发疼了。
她这次没再理他，猛地站起身，手心又浸了层冰凉。
难怪说他刚刚的眼神和语气，都是别样的温柔。
“原来你在和小铃铛说话啊……”
前世他囚她时，把她手脚都绑了。
不顾她意愿，恶劣撩拨，又戛然而止地报复。
只有在酩酊大醉的那几个夜晚，才会先一步弃了甲，眼底满是赵灵月看不懂的复杂。
一边低唤“小铃铛”的名字，一边满足她……
“别找了！”
赵灵月背对着还在翻找的卫玠。
“我可不是她，不是你的小铃铛！我不需要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