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突然关了音响,音乐声骤然停下,包厢里在庄朝落下这句后安静得诡异。
周围投来的目光让程蕴像是被绑在了耻辱柱上。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时修在一起不合适,他身边的朋友都不喜欢她,总觉得她有心机,为了攀上豪门费尽心机。
可是,明明当年是时修追的她,每次参加聚会之后,她也难受得想分手,她受不了别人无端的攻击。
开始她会去辩驳,但是发现很多时候时修只是站在一旁,不认同不否认,而她的这些解释落在别人眼里就是笑话。
可是事后时修总是和她道歉,甚至不惜下跪。
可是下一次还是会这样。
男人在朋友面前想要面子,所以牺牲了她的脸面。
再一次被庄朝讽刺和挖苦的时候,程蕴习惯性想装听不到。
但是,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热意。
她抬眸看向池竞,他的眼底情绪不明,竟让程蕴一时分辨不出。
今天,是不是又给池竞惹麻烦了?
但是下一刻,感受到了池竞掌心传来的痒意。
抬眸一看,只看到他强挤出来的笑容,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揽住她,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程蕴手抵在他的胸膛,不明所以的看向池竞。
池竞低头,唇贴着她的耳朵,声音低如蚊呐,呢喃只在两人耳间:“别动。”
程蕴顿住想要推开他的手,配合他的动作。
庄朝看着池竞这动作傻眼了,没来及思考,对上池竞那双阴嗖嗖的双眼,“为了钱?这些话谁和你说的?时修?”
庄朝没想到池竞会反问,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甚至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是谁最先开始说程蕴拜金攀上时修。
大家总这么说,他们也就习惯这么叫。
池竞看他这样子,只觉得可笑,“如果拜金,为什么要去找时修?时修算什么东西?时家也不过是我们池家手下讨生活的狗,什么时候狗也能变主人了?”
他的寸寸目光灼得庄朝忽然泄了气。
池竞却像是一步又一步绞紧,“在我这,她不需要攀,我池竞足够有能力让她随意成为另一个豪门。”
他舔了舔唇角,刚才庄朝的话还是刺耳,但是程蕴牵着他的手没放开。
被她牵着的右手还传来丝丝痛感,没了力气,甚至还忍不住打颤。
他咬着牙,深吸了口气,脸上带着不耐烦,但是还是环顾了全场,看向其他人,“以后,要是我再听到其他人讨论我女朋友的事,我一定一一奉还。”
他的目光锐利的扫过,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我池竞说到做到。”
说完,举着左手轻轻摸了摸程蕴的脑袋。
庄朝虽然是有点怵,但还是要面子,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明天梨城里要怎么议论他庄朝?
而且他们庄家又不是什么破烂户,他池家说动就动的,反正家里也就自己一个独子,惹了事,他爸他妈也还是得给他擦屁股。
想到这,他又没那么怵了,挺直了身板,“说出这话也不过是还没玩腻,要是玩腻了指不定甩的多快……”
话刚说出口,头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闷疼。
他连忙捂住头,只感觉到指尖一片温热。
血腥味散开。
其他人怔愣,看了眼动手的人。
陈拾嘴里还叼着烟,手里拿着烟灰缸,胸膛不断起伏,气得不行,“你踏马找死,老子忍你很久了。”
他伸手拿过那支烟,狠狠往庄朝身上一掷,朝他啐了口,“今天要不是黎行生日,老子他妈直接弄死你,给你脸了是吧?你这张嘴这么能叫嚣?”
陈拾平日里穿的就流里流气的,现在这股恶狠狠的气质更像极了黑社会。
“老子哪天就把你和时修绑一起,让你们好好对对,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时修贱不贱!”说罢,像是还不解气,烟灰缸往地上一丢,直接砸中庄朝的脚,疼的他叫了一声。
程蕴想转头去看,但是池竞却伸手挡住她的眼睛,轻声在她耳边呢喃:“别看。”
陈拾忍了一肚子气,看了眼池竞微微发颤的右手,又对上池竞的眼神,收起了想要动手的想法。
“老子下次要是听到下次还有人议论我嫂子,你们尽管再试试,看看是谁的下场更惨。”
黎行生日,来的人杂七杂八的都有,听了风声赶过来的也有,反正也都只是想找机会和黎家或者是池家陈家攀上关系。
哪来那么多什么真心朋友。
误入了不少其他人。
陈拾看了眼庄朝,叫了安保把人请出去。
庄朝是被拖出去的,好不狼狈。
“今天来了两只老鼠,搅坏了黎少的生日会。”
其他人试着打圆场。
陈拾只是冷冷扫了一眼,睨了一眼黎行。
黎行万年都是一张脸,极少能从他的脸上分辨出其他情绪。
“清场。”黎行举着酒杯,缓缓抬手。
保安从门口涌入。
黎行的生日其实并没有邀请这么多人,邀请的不过是身边玩的很好的朋友,至于为什么能混进来这么多人,这就得看到底是谁带进来的了。
每年总能混进来一些面生或者不清不楚的人。
往年无所谓,但是万万不该在这里提起时修。
不少人被请了出去,包厢里的人越来越少。
程蕴被池竞牵着在沙发上坐下,她有些紧张的环顾着左右。
是不是因为她?
她看了眼池竞,池竞察觉到低着头听她说话,“池竞,今晚我是不是给你和黎行惹麻烦了?”
惹麻烦?
她干了什么?来这里没多久就被其他人骂,该愧疚的应该是他。
他朝着程蕴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今晚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倒是算不上,倒是黎行一个好好的生日会就这么被毁了,挺可惜的。
“不可惜,生日年年过,但是替嫂子出气不是天天有机会。”
黎行笑着开口劝慰。
“对啊对啊,嫂子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在身边,你就永远不会受委屈!”
陈拾一改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笑嘻嘻的开口。
手还被池竞牵着,很暖。
暖的她有点难受。
虽然她和池竞不是真情侣,但是看到池竞还有他身边朋友不问缘由向着自己的时候还是很触动。
被骂的时候不想哭,但是被人护着的时候却开始鼻酸。
她和时修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正常。
池竞看着她,眼底陷下一片柔软,悄悄捏捏她的掌心,“我保证今晚的事以后不会再有,你愿意原谅我吗?”
程蕴说不清什么感觉,想起别人的说的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试探的开口问道:“如果我真的是为了图你的钱怎么办?”
听这话,池竞只是轻笑,眉眼舒展开来,声音也软了几分,“那正好,我池竞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的目光落在程蕴的唇上,眸光深了几分,“就怕你不要。”
包厢里空下来,大门半敞,黑暗里透出一双幽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