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铭曳长时间没回席,薛琅不免有些担忧,忍不住出门去寻,没走多远,薛琅便迎面遇到江紫菱。
江紫菱一肚子气没地撒,见到薛琅更是没好气,张嘴便阴阳怪气:
“镇北侯府累世军功,世子娶妻可要再三思虑才是,那些个水性杨花招蜂引蝶的,纳成妾都抬举了,世子可别识人不清把薛家铮铮铁骨砸个稀碎才是。”
“什么意思?”
江紫菱本想说姜铭曳勾引太子,可见着人杂不免想起顾念太子清誉,想到刚刚的场景江紫菱眼珠子一转便挑拨道:
“刚刚我似是见铭曳和大漠的谨少主一起,你可别被人哄骗欺瞒才是,你要不信,顺着这条路自己去看看便是了。”
薛琅冷笑一声:“铭曳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有数,再说今日这场合她与大漠谨少主相遇,出于礼节聊两句也属正常,就不劳侧妃娘娘操心了。”
江紫菱连连碰壁,气的再懒得多说一个字,拔腿就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心想,凭什么姜铭曳能有太子倾心还能得薛琅信任?不行,她一定要让姜铭曳从她眼皮子地下消失!
好啊,既然她和大漠那野女人那么投缘,不如余生二人就黄沙漫天之地四目相对吧!
······
定南王丧仪过后,王府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燕安最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她除了必要的事要出院子外,其余时间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躺在榻上,无论昼夜,不点灯也不让别人进来,只是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燕安觉得自己的命运里充满了坎坷不顺。自幼丧母,与祖父相依为命,回京以为张皇后是杀母仇人,大仇得报的当晚才知晓原来真正杀母仇人另有其人,真正的杀母仇人竟是自己的父亲!
可是命运的玩笑从不会只开一次,知晓真相不过半个时辰,燕安又被突然告知祖父病重,接着当晚祖父就没了……祖父的毒当然不是三皇子下的,是父皇动的手吧?可是为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父皇杀了母后和自己的亲生儿子还不够,还要下毒手杀了年迈的祖父呢?!
或许自己就是天煞孤星,根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世间!自己克母克弟还克死了祖父,在自己身边的无一会善终,自己就该在这世间孤身一人……若是没有自己的诞生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燕安侧枕在榻上,蜷缩成一团,无边的黑暗包裹着她,她紧闭双眼,眼泪不受控制下一束束落下又没入枕中。
朦胧之中,熹微的光亮透过屋子打在了燕安单薄的背上,此时的燕安却正眉头紧蹙着闭紧双眼在噩梦中与黑暗纠缠,对光明恍然不知。
太阳自顾自的慢慢悠悠爬到了天空的中央。
昨夜与苏护倾吐心事后,清川今日感觉心中清爽多了,又恢复了满满的元气。眼看着晌午了还未见燕安的屋中有什么动静,清川便不管不顾的将冲进燕安屋中。
屋内燕安如婴孩般在榻上背对着一切蜷缩着,一头长发凌乱的散着,即便自己未经通传的推门闯入,榻上的人依旧一动未动,连头发丝都没有半分移动,像是对这个世间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看着屋里的景象,清川鼻头一酸,忍不住心中责怪自己光顾着自己躲起来伤神,竟完全没注意到燕安异常的状态。
清川颤着心走到榻前探头,燕安这时慢慢转过头,看着清川的眼神古井无波。
对视的一瞬间,清川的心像是被猛的被人攥紧又拉下一般心慌,她感受到了燕和心如死灰的心境。
清川深深吸了口气,她在榻前褪去鞋袜,小心的上榻同燕安一起躺在榻上,紧紧的抱紧燕安。一瞬间她们像是回到了南境一般,没有君臣父子的算计,只有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间纯粹的贴心。
燕安这些天来如钝刀子割肉般长满茧的心开始松动。她压抑着的,只有一人知晓的忿恨、委屈、和无措如岩浆般瞬间喷发,呜呜的嘶鸣着。
清川只是紧紧抱住燕安,跟她的身体一起颤抖共振。燕安这样真实的情感流动总比压抑克制下的自我攻击更让人安心,因为这是你允许我看见你的真实感情,而我也在你的允准下和你共同感受着你的感受。
燕安,尽情的哭吧,哭够了哭累了,身边还有人陪你继续走下去,无论前路是深渊还坦途,是黑暗还是光明,都会有人陪着你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