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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沈牧云,笑了。

“只是想告诉沈总。”

“这种把戏,三年前我在华尔街,就已经玩腻了。”

“用交叉持股协议和对赌条款,把控股权和债务风险,全都绑定在天晟身上。”

“一旦项目出现任何风吹草动,你们天恒就可以用优先清偿权,名正言顺地把整个未来城,连皮带骨地吞下去。”

“到时候,天晟不仅血本无归,还要背上上千亿的债务。”

“沈总,我说的对吗?”

江枫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解剖刀,将那份看似完美的意向书,剥得鲜血淋漓。

沈牧云的脸色,一变再变。

从错愕,到震惊,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像个小白脸的男人,怎么可能一眼就看穿了他们团队耗时一周,才设计出来的资本陷阱。

这根本不是一个江海市的土包子,该有的眼界。

苏清影的心脏,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看着江枫,只觉得这个男人,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你到底是谁?”

沈牧云死死地盯着江枫,终于问出了和陈四爷一样的问题。

江枫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站起身,走到了沈牧云面前,轻轻地帮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带。

他的动作很轻柔,说出的话,却让沈牧云如坠冰窟。

“回去告诉你们老板,秦振东。”

“就说他欠我的那瓶八二年的拉菲,该还了。”

“如果他忘了,你就提醒他一下。”

“三年前,多瑙河畔,那个雪夜。”

秦振东。

多瑙河畔。

雪夜。

这几个词,就像是魔鬼的咒语,让沈牧云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他看着江枫,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神。

因为他很清楚,三年前的那个雪夜,他的老板,天恒资本的创始人秦振东,正是在多瑙河畔,被一个神秘的东方男人,从一场必死的暗杀中,救了下来。

而那个男人的代号,据说,就叫。

阎王。

“扑通。”

沈牧云双腿一软,竟直接对着江枫,跪了下去。

他的额头上,冷汗如瀑。

“江,江先生,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苏清影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看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沈牧云,又看了看那个负手而立,一脸淡然的江枫。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笑话。

她以为自己是江海市的天之骄女,是商界的冰山女王。

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幼稚和可笑。

江枫没有再看沈牧云一眼。

他只是转身,重新走回苏清影身边。

他伸出手想像之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发安慰她一下。

苏清影却像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江枫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无比尴尬和压抑。

苏清影看着他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充满了迷茫戒备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出的恐惧。

“江枫我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她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

江枫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收回手那张始终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抹真实的苦涩。

就在这时苏清影的私人手机忽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瑞士。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说的却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是清影丫头吗?”

苏清影愣住了这个声音她有些熟悉。

“您是?”

“呵呵,我是你爷爷的老朋友我姓陈。”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姓陈的老朋友?

苏清影在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

忽然一个模糊的记忆片段浮现在她眼前。

那是她很小的时候爷爷的书房里经常会来一位穿着白色唐装,笑起来很温和的爷爷。

爷爷好像很尊敬他。

难道是他?

“陈爷爷?”

苏清影试探着问道。

“哎,好孩子还记得我。”

电话那头的陈老笑得很开心。

“丫头啊,我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一件关于你爷爷真正的死因。”

苏清影的心猛地一揪。

只听电话那头,陈老的声音忽然变得沉痛而悲愤。

“你爷爷不是病死的。”

“他是被人害死的。”

“而害死他的那个人。”

陈老顿了顿话筒里传来他一声长长的叹息,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惋惜和愤怒。

“就是你现在身边那个男人,江枫的父亲。”

“江战。”

江战。

这两个字,好比两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苏清影的灵魂上。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好像凝固了,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跪在地上的沈牧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恨不得自己能当场蒸发。

电话那头,陈老的声音还在继续,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钻进苏清影的耳朵里。

“丫头,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

“但这是事实,当年江战和你爷爷,因为一块神秘的木牌反目成仇。”

“你爷爷,就是死在了江战的手里。”

“而江枫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完成他父亲没有完成的事,夺走那块本该属于你苏家的东西。”

“他接近你,保护你帮你处理麻烦全都是演戏。”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孩子,快醒醒吧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你的良人他是你苏家的索命鬼。”

“嘟。”

电话被挂断了。

那份伪装出来的慈祥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最恶毒的诅咒,在苏清影的脑海里疯狂回荡。

苏清影握着手机,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缓缓地机械地转过头看向江枫。

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仿似一潭万年不化的寒冰。

但他身上那股瞬间爆发出来的仿若要将整栋大楼都冻结的森然杀气,却让苏清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