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的厨艺登峰造极。
当他遇上顶级的野味食材,一场味觉的盛宴便无可阻挡地拉开了序幕。
无需复杂的烹饪技巧,只用最朴实的酱料和最猛烈的火候,食材本身的鲜美就被激发到了极致。浓郁的酱汁包裹着紧实的兔肉,在铁锅中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诱人声响。另一边,肥美的野山鸡与干蘑菇在陶罐里慢炖,那股子混合了菌菇清香与禽肉油脂的霸道香气,率先挣脱了厨房的束缚。
它像一只无形的大手,蛮横地攥住了整个四合院的空气。
前院,中院,后院。
无论是在屋里缝补衣服的妇人,还是在院里下棋的老爷们,甚至是追逐打闹的半大孩子,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
一股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肉香,钻进他们的鼻孔,粗暴地唤醒了他们肚子里最原始的馋虫。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口水在舌根下疯狂分泌。
一些人家里今晚本也见了荤腥,可那点可怜的肉末香气,在这股摧枯拉朽的野味风暴面前,瞬间就被冲刷得无影无踪,显得无比寡淡和寒酸。
“谁家啊这是?炖兔子了?”
“这味儿……不对,还有鸡!我的天,这是要过年吗?”
“闻着像是从一大爷家传出来的……”
羡慕、嫉妒、混杂着一丝不忿的议论声,在院子的各个角落里悄然响起。
厨房内,易中海看着锅里诱人的色泽,感受着满屋的香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自豪与满足。
这场庆功宴,他没打算大办。
那些平日里只会算计、眼皮子浅的邻居,不配分享他弟弟带来的荣耀。
他只想叫上最亲近的几个人,办成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家宴。
他亲自走到后院,屋门虚掩着,聋老太太正坐在炕上闭目养神。
“老太太,饭好了,我扶您过去。”
易中海的声音里透着发自内心的尊敬与喜悦。
聋老太太睁开眼,点了点头,由着易中海将她搀扶起来。
然而,当她拄着那根龙头拐杖,一步步踏入中院,被那股浓郁到呛人的肉香包裹时,她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却没有浮现出半分对美食的期待。
恰恰相反,她的脸色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那双浑浊的老眼深处,某种名为“不安”的情绪正在迅速凝聚。
她太清楚这香气的来源了。
这是在庆祝。
庆祝那个叫易中川的小子,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搅乱了她所有盘算的亲弟弟,又一次出尽了风头。
打到野味,是本事。
能把野味吃得如此张扬,让整个院子都闻得到,这在聋老太太看来,就是一种示威。
这个新来的小子越是风光,他易中海的腰杆就挺得越直,自己在这个家,在这个院子里经营了一辈子的“老祖宗”地位,就越是岌岌可危。
她心中的警钟,被这股肉香敲得震天响。
来到易中海家,屋里暖意融融,傻柱正哼着小曲,颠着大勺,吕翠莲也在一旁帮忙摘菜,气氛热烈而欢快。
聋老太太的到来,让屋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几度。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安然地坐到主位上,等着小辈们端茶倒水,伺候周全。
她反常地主动迈开了步子。
那根龙头拐杖在青砖地上“笃”、“笃”、“笃”地敲击着,每一下,都像敲在众人的心上。
她无视了正在灶台忙活的傻柱,也无视了满脸笑容的吕翠莲,径直走到了正在帮着烧火的易中海面前。
她停下脚步,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一种不容置喙的、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开了腔。
“中海啊。”
她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缓缓摇了摇头。
“我老婆子今天,得说你两句了。”
这一开口,就将整个事件的“罪责”,直接定在了易中海的头上。
傻柱颠勺的动作一滞,何雨水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年轻人有点本事,是好事。”
聋老太太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她用拐杖的末端,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地面。
“但不能太张扬,太不知道收敛!”
她的语调陡然拔高,充满了说教的意味。
她浑浊的目光扫过一旁正在调试收音机的易中川,随即又指向了院外。
“你看看,你看看!”
“又是买收音机,又是打野味的,今天吃肉,明天吃鸡的!”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意味,仿佛易家正在走向败亡。
“这么个花钱法,是败家子的行为啊!这得花掉多少钱?家里是有金山还是有银山,经得住你们兄弟俩这么折腾!”
“败家子”三个字,她说得又重又沉,像三块大石头,狠狠砸在屋里每个人的心头。
傻柱和吕翠莲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尴尬,手里的活计也停了下来,不知所措。
聋老太太没有停下,她将矛头更加精准地对准了那个从头到尾都未曾开口的年轻人。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易中川身上,话却是对着易中海说的。
“你们年轻人,没经过苦日子,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
“家底再厚,也得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省着花。这日子,是过以后,不是过眼前!”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终于图穷匕见,露出了最核心的意图。
“中川,你得为你哥多想想!”
她直呼其名,语气中带着长辈的审视与敲打。
“你哥年纪大了,以后还要养老,身子骨哪天垮了都说不准!这钱,是给他养老的救命钱!都让你们这么吃喝玩乐地败光了,以后可怎么办哟!”
这番话,如同一把淬了毒的软刀子。
明面上,句句都是为了易中海好,是为了这个家的未来着想,充满了长辈的关切和人生的智慧。
可实际上,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尖锐的钢针,扎向易中川。
她将易中川定义为一个不懂事、只顾自己享乐、挥霍兄长养老钱的“败家子”。
她试图用这种道德绑架的方式,在易家兄弟之间,打下一枚最恶毒的楔子。
这已经不是劝诫。
这是充满了警惕与强烈不满的当众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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