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有机经销商谈合开农场那天,陈默特意穿了件干净的蓝布衫。林晚秋抱着娃跟在旁边,手里攥着阿明刚腌好的班兰叶酱菜——经销商姓赵,之前在展销会上尝过这味,总念叨着“比东南亚进口的还正”。
赵总在农场办公室等,桌上摆着刚泡的新茶。陈默把酱菜往桌上放:“先尝尝鲜,阿明的手艺快赶上老李了。”赵总捏着菜尝了口,眼睛亮了:“就冲这酱菜,这合作我也得应。”他翻开合作协议笑,“我出资金扩大棚,你出技术管种植,大荒合作社负责腌菜供货,三赢。”
林晚秋凑过来看协议,“绿源·大荒联合农场”几个字印得明明白白。陈默在旁边补了句:“得留块地种向日葵,娃等着榨油呢。”赵总拍着大腿笑:“留!不光留向日葵,再辟块草莓地,让娃摘着玩。”
回村时车斗里装着批新菜苗,是赵总让人送的耐寒青菜。老李蹲在村口接苗,手往苗根摸了摸:“土是好土!比咱山坳里的肥实。”陈默跳下车帮着卸苗:“过两天我搬回农场住,这边腌菜的事你多盯盯。”
“搬啥搬?”张婶端着刚蒸的花糕出来,往陈默手里塞了块,“村头闲屋收拾收拾就能住,离腌菜坊还近——赵总来考察,在村里吃饭也方便。”陈默捏着花糕笑:“听张婶的。”
夜里腌菜坊试腌新菜苗,阿明学着老李的样子往坛里码菜,手指捏得菜帮发颤。陈默蹲在旁边帮他扶坛:“别慌,菜码得匀就行,不用太使劲。”林晚秋抱着娃在灶前烧火,听着坛沿的泥块簌簌响,心里暖得发慌——之前怕陈默被收购的事绊住,如今看他蹲在坛边教阿明的样子,才知是自己瞎操心。
第二天一早,赵总带着施工队来了,要在农场盖新的育苗棚。陈默跟着去看场地,临走时往林晚秋手里塞了串钥匙:“闲屋的,你帮我收拾下。”钥匙串上挂着个小向日葵吊坠,是他之前在县城买的,磨得发亮。
林晚秋抱着娃去收拾闲屋时,发现窗台上摆着个旧相框——是去年体验营拍的,周明一家蹲在腌菜坊前笑,朵朵举着她画的山楂果站在中间。娃伸手去摸相框,玉佩在玻璃上蹭出细响,像在跟照片里的人打招呼。
张婶拎着床新褥子进来:“我给陈老板缝的,棉花是新弹的。”她往床上铺褥子时笑,“你说这陈老板,明明是农场老板,倒天天往腌菜坊跑——怕是魂都被咱大荒勾住了。”林晚秋没接话,只把陈默的几件衬衫叠整齐,衣角沾的泥还没洗干净,是之前在菜地里追肥蹭的,倒比城里的香水味让人踏实。
傍晚陈默回来时,手里拎着袋草莓苗。“赵总送的,”他往院角的花盆里栽,“说让娃看着长。”娃举着玉佩往花盆里扒土,陈默在旁边扶着他,指尖护着不让土迷了眼。老李突然在腌菜坊喊:“陈老板!法国的低糖果酱该装真空袋了!”
陈默应着往外走,林晚秋跟着站起来,看见他裤脚沾的新泥——是农场的土,混着点向日葵苗的根须。风从山楂林吹过来,带着刚抽芽的嫩味,她突然觉得:合开的农场也好,腌菜坊的坛也罢,都像这泥里的苗,只要两个人搭着肩往一块使劲,就没有长不旺的道理。
夜里娃睡熟后,林晚秋坐在院门口看月亮。陈默蹲在腌菜坊帮老李封坛,红胶泥在手里揉得发亮,坛口的红纸被风一吹轻轻晃。她想起赵总说的“三赢”,突然觉得赢不赢的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默在这儿,老社员们在这儿,娃的玉佩在灯下发亮,这些实实在在的暖,早把日子熬成了坛里的原汤,越久越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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