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指尖触到雾墙的瞬间,血珠从唇角滑落。雾面如活物般收拢,石门轮廓浮现,刻着与残碑同源的纹路。他抬手抹去唇边血迹,一步跨入。
阶梯向下延伸,深不见底。谢昭紧随其后,残策贴掌而行,笔锋扫过石壁,未见符文波动。裴无咎殿后,白玉笔轻点地面,文心微震,探不出半分回响。张霖喘着气,扶着石壁前行,脚步虚浮。
走到中段,石板突然一沉。
沈砚瞳孔一缩,启明残片贴上眉心。剧痛炸开,识海冷光浮现三行古篆:
【声控机关,静默通行】
【潜在变数:回音可触发连环崩塌】
【代价提示:闭气超十二息将昏厥】
他抬手横切,示意闭气。四人屏息,贴壁挪移。每一步都踩在未翻动的石板上,缓慢前行。张霖脚下一滑,裴无咎反手拽回,白玉笔点地稳住身形。谢昭残策挥出,罡风压住翻转的石板,争取两息时间。
沈砚走在最前,左肩紫纹隐隐发烫。他没去管,只盯着前方石门——地图标注的“天书院外庭”入口。
离门还有十步,石门骤然虚化。
六道黑影从壁龛闪出,黑袍裹身,面覆青铜面具。为首老者手持紫纹法杖,杖尖一旋,空间扭曲,石门消失无踪。四面石壁浮现金色符文,缓缓合拢,如巨兽收颚。
沈砚启明再启。
【法杖核心在第三纹环裂缝】
【潜在变数:符文闭合后将生成文心牢狱】
【代价提示:强行破阵将撕裂神魂】
他刚要动,裴无咎突然冷笑一声,后撤半步。
“你们守这破杖,当它是圣物?”
话音未落,白玉笔脱手飞出,直击法杖第三环裂缝。不是全力一击,而是精准点刺,激起紫光震荡。法杖微颤,裂缝扩大一瞬。
沈砚早已蓄势。他将十二块源纹碎片并指一推,按入裂缝。碎片与伪源纹相斥,轰然炸裂。紫烟四溅,符文熄灭,石门重现。
黑袍人齐声嘶吼,身体自内爆裂,化作灰烬。唯有老者倒地时,一枚玉简滚落。
谢昭俯身拾起,玉简浮出血字:“执笔者,终将成祭品。”
沈砚接过,指尖燃火,玉简化灰,随风落入深渊。
他抬头看向石门,低声道:“他们怕的不是我进门——是怕我知道门后有什么。”
谢昭皱眉:“门后若真有答案,为何设此陷阱?”
“不是为了杀我们。”沈砚伸手抚过石门纹路,“是为了确认我们能不能破。”
裴无咎冷笑:“所以这是考?”
“是试。”沈砚纠正,“试谁配进去。”
张霖靠在石壁上,喘着气:“可我们……已经进来了。”
话音未落,石门无声滑开。
一股热风扑面而来,夹杂腐纸灰烬与铁锈味。门内是一片石庭,地面铺满碎裂的竹简,中央立着一座石碑,碑面空白,却有细微裂痕如蛛网蔓延。
沈砚迈步而入。
谢昭跟上,残策横在胸前。裴无咎白玉笔抬起,文心扫过四周,未见埋伏。张霖扶着门框,勉强站稳。
石庭寂静,唯有风声穿隙。
沈砚走到碑前,伸手触碰碑面。裂痕微微发烫,像有东西在内部蠕动。他启明再启——
【碑为活锁,需文心烙印开启】
【潜在变数:烙印将暴露执笔者身份】
【代价提示:烙印者将被标记】
他收回手,看向三人:“谁来?”
谢昭摇头:“我策心残缺,烙印必崩。”
裴无咎冷声道:“太学院血脉受过文正阁祝福,烙印即叛。”
张霖苦笑:“我这点文心,连门都敲不响。”
沈砚点头,抬手划破掌心,鲜血滴落碑面。
血迹渗入裂痕,整座石碑骤然震动。裂痕中泛起幽光,像是有无数眼睛在碑内睁开。地面震动,碎简飞起,在空中拼出一行古字:**文道非私器**。
裴无咎瞳孔一缩:“这字……是你写的。”
沈砚没答。他知道,这不是碑在回应他,是他在回应碑。
谢昭突然低喝:“退!”
沈砚猛地回头。
石庭四角,石像缓缓转头,眼窝中燃起紫焰。不是死物,是守碑傀儡,早已苏醒,只等执笔者现身。
裴无咎白玉笔回手一挑,文光成网,拦下第一道紫焰。谢昭残策挥出,罡风卷起碎简,形成屏障。张霖跌坐在地,从怀中摸出一枚青铜铃,摇动三声,铃音刺耳,暂时震住两尊石像。
沈砚站在碑前,血手仍贴碑面。启明冷光再闪:
【当前最优解:以文心烙印为引,反向激活碑中封印】
【潜在变数:封印内藏前代执笔者残魂】
【代价提示:神魂将被撕裂至濒死】
他没问值不值。这种选择,从来不是问题。
他将整只手掌按进碑裂,鲜血如注,渗入深处。
碑面裂痕骤然扩张,幽光暴涨。整座石庭被照亮,石像动作停滞一瞬。
就在这瞬间,裴无咎白玉笔脱手,直刺最左侧石像眼窝。谢昭残策燃起金焰,逼退右侧两尊。张霖摇铃不止,指尖渗血。
沈砚咬牙,文心全力灌入碑中。
碑内传来低语,像是千万人齐声诵念,又像一人在深渊尽头独语。
“……执笔者……归来……”
裂痕中,一只半透明的手缓缓伸出,指尖指向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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