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沸,将沈砚整个人裹住。他站在源纹核心前,五指张开,掌心那枚“民”字已沉入胸口,温润如玉,却压着千钧重意。裴无咎的身体还躺在地上,呼吸微弱,衣襟被冷汗浸透,手指蜷着,像在梦中仍握着那柄残剑。
沈砚低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核心表面,三行古篆浮现——
【当前最优解:以文心为引,三重共鸣,稳定推演】
【潜在变数:文正残意反扑,文碑延迟】
【代价提示:残骸耗尽,神魂永损】
他闭了闭眼,识海中“启明”冷光未散。这不是第一次撕裂自己,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伸手按在胸口,那“民”字微微震颤,像是回应他的触碰。然后,他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掌心,双手合十,缓缓推向核心。
“以我文心,接引残魂。”
话音落,金光骤乱。
一道不属于他的文心波动从裴无咎身上被抽出,残损、黯淡,却仍带着九品巅峰的厚重。沈砚将这缕魂光纳入识海,与自身文心、残骸碎片强行融合。剧痛如刀绞,他膝盖一弯,几乎跪倒,却用双臂撑住地面,硬生生挺住。
核心开始震动。
金纹如活物般游走,自下而上蔓延。可就在光芒即将贯通的刹那,一道紫黑烙印从核心深处浮现,像一道陈年刀疤,死死卡在文脉流转的节点上。
沈砚瞳孔一缩。
他知道这是什么——文正阁三代篡改的“伪统烙印”,埋在文道根基里的毒瘤。陆九渊死了,可他的意志还钉在文碑里,等着阻断新生。
他抬头,看向虚空。
“启明。”
三行古篆再显——
【当前最优解:以沈氏冤案为破点,血书正名】
【潜在变数:京城文碑响应滞后】
【代价提示:重写需耗尽残骸】
沈砚笑了下,嘴角渗血。
他抬起手,指尖在唇边一划,鲜血滴落。他以指为笔,在空中写下四个字——“沈氏无罪”。
字成刹那,金光炸裂。
那四个血字如刀,直刺核心。紫黑烙印剧烈扭曲,发出无声尖啸,像被灼烧的蛇。金纹趁势冲破封锁,顺着文脉直上云霄。
天书院外,第一块文碑亮了。
碑面金光流转,旧字崩解,新文浮现——“文道归民,冤案昭雪,文正篡统,即日覆灭”。
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京中三千文碑,一块接一块亮起。百姓抬头,只见满城金光如雨,洒在街巷、屋檐、书案之上。有人跪地痛哭,那是被冤杀的学子家属;有人愣在原地,那是曾亲手抹去名字的考官;还有人猛然撕碎手中《正统录》,火光映着惊惧的脸。
文正阁主殿,几名长老正围坐密议,忽见墙上祖训碑文自行剥落,新字浮现。一人怒拍桌案:“荒唐!这是妖法!”
话未说完,碑中金光射出,直入其眉心。他僵住,瞳孔放大,口中喃喃:“沈氏……无罪……我……我签过批文……”
下一瞬,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同一刻,金殿之上,皇帝正批阅奏章,忽觉案上玉玺自行浮起,金光注入,诏书无火自燃,灰烬中浮现新文——“召沈砚入殿,封文道首座”。
太监总管脸色大变,欲扑上前,却被金光逼退。他望着那行字,颤抖着跪下:“天意……天意啊……”
天书院内,金光如潮,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片炽白。谢昭扶着昏迷的裴无咎,站在台阶上,抬头望着漫天文光。她的残策摊在膝上,策页无风自动,竟浮现出沈砚过往的策论残篇——《民本论》《文非私器》《源纹破局》。那些字句化作屏障,将一缕反扑的紫气逼退。
她低头看了眼残策,忽然发现末页多了一行小字——
“文道重启,非一人之功。”
她没动,只是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金光愈盛,沈砚立于核心前,身形已被光芒吞没。他能感觉到残骸在体内寸寸碎裂,像冰裂,像骨断。神魂如沙漏,正在飞速流失。他知道,这一关,他走不出去了。
可他没停。
他抬起手,最后一次触向核心。
“推演——执行。”
金光冲天而起,直贯九霄。
千里之外,边陲学宫的破庙里,一盏油灯无风自灭。墙角那本被翻烂的《策论辑要》突然页页自燃,火光中,扉页浮现一行新字——“沈砚,十九,平反,文道首座”。
京城,金殿。
皇帝猛地站起,望着窗外金光,一掌拍在龙案上,声震殿宇:“传沈砚——朕要亲封他为‘文道首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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