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靠在宫墙边,右眼仍是一片漆黑,左耳嗡鸣不止,像是有千百根银针在颅内搅动。他抬手抹去嘴角血痕,袖中那片源纹残片忽然震了一下,冷光在识海中浮现三行古篆:
【当前最优解:反向追踪文心波动】
【潜在变数:档案司三日内焚毁塔录残卷】
【代价提示:神魂撕裂,左耳失聪】
他冷笑一声,将墨玉镇纸按进心口旧伤处,紫毒的灼痛让他清醒。诏书已下,裴无咎主持“文统溯源审查”,可文正阁掌档案司,若不抢在焚毁前拿到证据,一切仍会归零。
他撑墙起身,脚步不稳,却走得极稳。每一步都踩在残片与系统共振的频率上,像一把钝刀,缓缓切入文心塔底埋下的死局。
-
档案司后巷,夜风穿廊而过,吹得檐下铜铃轻响。三间偏房亮着微光,住着三名曾参与篡改《文枢典》的文正阁弟子。李衡伏在屋脊,左手紧攥残片,启明冷光再闪:
【最优解:文心共鸣录其夜语】
【潜在变数:静心结界可反噬窥听者】
【代价提示:左耳失聪,不可逆】
他咬破舌尖,血珠滴在残片上,紫纹微亮,与体内文心共振。片刻后,三间屋内低语如丝线般钻入识海。
“塔底灰烬清完了。”
“神牌纹频下周重铸,陆师说只要李衡一死,一切归零。”
“……那《文枢典》第七章,真是前朝原版吗?”
“蠢货!陆师亲授改史三法——删、替、断。你抄的哪一段不是假的?”
李衡闭眼,将每一句刻进神魂。唇角渗血,左耳轰鸣骤然炸开,如万鼓齐擂,随即陷入死寂——他听不见了。
但他笑了。
证据,到手了。
-
次日辰时,审查公堂开于礼部偏殿。
檀木案列两排,裴无咎坐主位,白玉笔横放案前。三名文正阁长老分坐侧席,神情不动,袖中手却攥得发白。堂外百官列立,目光如钉。
李衡步入大堂,脚步微晃,左耳无风自动,似有血丝渗出,却被他用袖角悄然抹去。他未跪,未拜,只将残片置于案上,轻声道:“请放录影。”
裴无咎抬手,白玉笔轻点案面。
一道光幕浮现,三名弟子的声音清晰传出——
“陆师亲授改史三法。”
“李衡一死,一切归零。”
“《文枢典》第七章,是假的。”
满堂死寂。
一名长老猛地站起:“妖术!此乃幻音蛊,惑乱人心!”
李衡不语,只将残片翻转,露出背面刻痕:“此纹与塔底碑文同源,可当场比对。”
裴无咎起身,白玉笔一挥,三名弟子被带入堂中。三人见录影,脸色瞬间惨白。
“说。”裴无咎只一个字。
其中一人跪地痛哭:“我们只是抄录……陆长老命我们删改《文枢典》,说前朝史实有悖正统,必须修正……若不从,文心便会被逆流源纹寄生……”
第二人颤抖接话:“塔底那些灰烬……都是不肯改史的人……我们……我们也是被逼的……”
第三人抬头,泪流满面:“陆师说,文道不容乱,凡人不可执笔……可我们……我们只是弟子啊……”
堂内哗然。
裴无咎目光扫过长老席,冷声道:“诸位,可认得自己门下弟子的声音?”
三名长老沉默,指尖掐入掌心,却无人应答。
李衡缓缓起身,声音沙哑:“昨夜他们说的话,今日就成了真话。昨日你们说的正统,明日会不会是谎言?”
他指向陆长老空位:“陆九渊不在,但他的刀在。他的嘴在。他的心,在篡改三朝文牒时,早已不在文道。”
裴无咎落笔,笔尖点地,一声脆响。
“即日起,查封文正阁档案司,彻查《文枢典》《太庙录》《塔心志》三卷原档。凡隐瞒不报者,以同罪论。”
三名长老起身欲走,裴无咎抬手,白玉笔横空一划,文气如锁,将三人钉在原地。
“你们可以走。”他淡淡道,“但你们的弟子,不会放过你们。”
-
李衡离堂时,天色阴沉。
他靠在宫墙阴影中,右眼仍盲,左耳轰鸣未散,残片在袖中微微发烫。启明冷光第三次浮现:
【源纹四现,文道将崩】
他低头,指尖抚过残片边缘,低声自语:“陆九渊……你藏的‘第四块碎片’,在哪儿?”
风卷起地上的枯叶,一片落在他脚边,叶脉纹路竟与残片上的源纹隐隐相合。
他蹲下,拾起枯叶,翻转——背面刻着半行小字,墨色陈旧,却清晰可辨:
“第四碑,藏于……”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