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月靠在我肩上,呼吸终于不再颤抖。她掌心贴着我的手背,那层由佛毒残余与血晶能量交融形成的薄膜,在两人交汇的体温下微微震颤。我正欲松一口气,她突然睁眼,瞳孔收缩成一线。
“瓶……”她喉咙里挤出半个字,指尖猛地掐进我手臂。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广成子手中的玉净瓶,瓶底那道卍字佛印竟又开始泛红,青黄赤三色光晕缓缓逆旋,像一口倒流的钟。
“你刚才说,元始师尊已镇压?”我盯着广成子,声音压得极低。
他眉头一皱:“苏道友,此水乃师尊亲赐,岂容质疑?”
我没有答话,血瞳瞬间开启。视野中,灵月经脉里的三光神水正化作细流,沿着她腕脉向上侵蚀,每行一寸,便留下一道黑纹,如同藤蔓攀墙。那些纹路,与昨夜焚毁的噬魂幡残片上爬出的梵文如出一辙。
我翻开《封神演义》,书页自动翻至“三光神水篇”。一行小字浮现:【混佛言者,三日蚀脉,七日蚀神,魂归西方莲台。】
“蚀脉。”我合上书,直视广成子,“她现在经脉已黑,是蚀脉之兆。你说净化,为何佛印仍在?”
广成子拂尘一扬,正要开口,玉虚宫外忽有金光破云。一朵金莲自天外飘落,层层绽放,准提道人踏莲而至,袖袍轻拂,祥光洒满大殿。
“灵月小友。”他目光落在她肩头,“你服下的,不是神水,是引魂之饵。”
我将灵月往身后一挡,血瞳锁定他袖口。金光之下,无数细若尘埃的符文正悄然游走,那是度化咒的前兆——一旦入体,神魂便再难自主。
“你来做什么?”我问。
“救人。”准提指尖轻点,一朵金莲落地,莲心滴出一滴八宝功德水,“此水可解三光神水中的噬魂咒,亦可洗尽你体内佛毒根源。”
灵月却笑了,笑声极轻,带着血味:“三百年前,你们让我饮下掺了舍利粉的洗尘露;昨夜,你们用噬魂幡残片引我动用佛血;现在,又要我信这‘解药’?”
准提不恼,只道:“你体内佛毒已与道基纠缠,非外力可清。唯有归我西方,以大法力重塑神魂,方可解脱。”
“不必。”我将《封神演义》横在胸前,书页无风自动,停在“度化咒”篇。画面中,一名女修跪于莲台,头顶升起一缕白烟,被金莲吸入,转瞬化作诵经之声。
与眼前景象,分毫不差。
我血瞳骤缩,剧透神通瞬间触发——【三光神水中藏双重咒:表层噬魂,底层渡魂。若服解药,神魂将被引入西方莲台,永世不得超脱】。
代价,是灵月将成为西方教“清辉星君”命格的容器,而真正的她,将被抹去。
“你给的,不是解药。”我盯着准提,“是葬魂的棺。”
他微微一笑:“三百年情丝缠绕,终究敌不过天命归处。”
话音未落,他袖中金莲残片骤然炸开,化作万千佛种,如雨洒落。每一粒佛种落地,便生出细根,朝灵月蔓延而去。
我左手掐诀,血瞳射出血光,将佛种尽数焚灭。可就在此时,灵月突然闷哼一声,整条右臂剧烈抽搐,黑气自腕脉直冲心口。
“神水……在逼毒。”她咬牙,“它在逼我体内的佛血反噬。”
我立刻明白——三光神水并非单纯下毒,而是设局。它利用灵月体内残存的佛血为引,诱导她自身力量与毒素对抗,最终耗尽神魂,成为渡魂的完美载体。
必须打断这个过程。
我撕开衣襟,心口血晶泛着死黑,那是长期催动血瞳的反噬痕迹。我将手掌贴上她后背,血晶能量顺着经脉涌入她体内。
“以情丝为引。”我低声说,血瞳再次开启,剧透神通浮现最后一行提示:【导毒入体,纯阳血逼,代价或失血瞳】。
灵月猛然回头:“你要用自己的命换我?”
“不是换。”我将她按回阵核,“是还。”
血线自掌心蔓延,顺着她腕脉爬入经脉。黑纹如活物般扭动,试图逆流而上。我咬破舌尖,一口含血晶的精血喷入她心口。
轰——
她体内道纹与佛纹再次对撞,空间裂出蛛网般的细纹。月华箫残片在她丹田中震荡,发出低鸣。
“逼出来。”我说。
她咬牙,将残箫往深处一送。一道血珠自肩头旧伤爆开,在空中凝成莲花。那花旋转着,将最后一缕黑气逼至心口。
我立刻再喷一口精血,赤金火焰腾起,黑气在纯阳之力下扭曲、溃散,最终化为灰烬。
准提站在莲台上,终于变了脸色。
“你毁了渡魂局。”他声音冷了下来,“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我正要答话,忽觉血瞳一阵剧痛,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剧透神通的代价,正在显现。
“苏一!”灵月抓住我手腕,指尖冰凉。
我摆手,强撑着血瞳扫向玉净瓶。瓶中神水已恢复平静,可就在那一瞬,我看到瓶底佛印深处,浮现出一行极小的梵文——
【渡魂未成,转引共主】。
共主?
我心头一震。这神水的目标,从来不只是灵月。它真正的目标,是能引动地脉之力的我。
准提见我神色变化,忽然笑了:“你终于看懂了。三光神水,本为引你入局。”
我猛然抬头:“你早知道我能引动地脉?”
“三百年前,你未降世时,我已布下此局。”他袖袍一展,金莲虚影在天际铺开,“灵月是饵,神水是引,而你,才是那枚必须落入莲台的棋子。”
我冷笑:“可惜,棋子也有自己的路。”
话音未落,我血瞳暴射血光,直击玉净瓶。瓶身轰然炸裂,神水四溅,落地即蚀穿石板。可就在最后一滴神水将落地时,一道金光自准提指尖射出,将其裹住,收入袖中。
“不必浪费。”他说,“它还有用。”
我正欲追击,忽觉胸口一闷,血晶处传来撕裂般的痛。低头一看,皮肉上的黑斑已蔓延至肋骨,那是血瞳反噬加剧的征兆。
灵月扶住我,声音发颤:“你还撑得住吗?”
我未答,只将《封神演义》塞进她手中:“记住,若我血瞳失明,这本书,就是你的眼睛。”
她紧紧攥住书页,指节发白。
准提立于莲台,目光扫过我们二人,最终落在书上:“原来如此。难怪你能破局。”
他袖中金光微闪,似有符印成形。
我一把将灵月拉到身后,血瞳死死锁定他动作。
金莲虚影在天际缓缓压下,像一片遮天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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