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面具人的声音像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腐臭味。我死死攥着瓷瓶，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瓶药...不是疤面人给我的那瓶？
夜无尘握刀的手一紧，刀锋在火光中泛着冷意。他站在我和阿青之间，背影挺得笔直。“苏璃。“他低声说，“别慌。“
可苏寒已经不行了。他脖子上的黑纹像蛛网般蔓延，连嘴唇都开始发紫。阿青抱着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血蛊暴动...会把他内脏都啃烂的...“她声音发抖，“必须立刻用药...“
面具人冷笑：“用吧，反正都是死。“
我盯着手中瓷瓶。粉色沉淀在微弱的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如果这是假药...如果疤面人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
“等等。“夜无尘突然按住我手腕，“先看看这个。“他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小瓶，是之前疤面人给我们的那瓶药。
两瓶药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瓶底的沉淀物颜色稍深。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疤面人临死前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血蛊不能见光...“
面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挥手：“杀了他们！“
身后几个黑衣人扑上来。夜无尘挥刀迎战，刀光如电。我趁机把两瓶药都塞进怀里，一把抱起苏寒。“阿青！“我喊，“快走！“
阿青搀扶着我往外冲。可门外全是敌人。那些血蛊也活过来了，扭动着朝我们涌来。面具人站在火堆旁，面具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银光。他伸手抓向我怀里的箱子。
我往后退，后背撞上墙壁。面具人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腐臭味。他右手伸出来，指尖漆黑如墨。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夜无尘一刀劈向面具人。两人在火光中缠斗，刀光剑影间，面具被劈开一道裂痕。
“啊！“面具人怒吼，从面具裂缝中渗出黑色的液体。他像疯了一样扑向夜无尘，动作变得异常凶狠。
阿青拽着我往角落躲。苏寒的呼吸越来越弱，脖子上的黑纹已经蔓延到胸口。“没时间了...“阿青颤抖着说，“必须用药...“
我摸出两瓶药，犹豫不决。如果选错...苏寒可能撑不过去。
“相信你自己的判断。“阿青握住我的手，“莫老丈笔记里提到过，七星散遇血会变色。“
我立刻打开一瓶药，倒出一点粉末。凑近看，粉末碰到苏寒嘴角的血迹，果然泛起淡淡的蓝光。
“是这瓶！“我惊喜地说，赶紧给他服下。
苏寒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像是要把内脏都吐出来。我慌忙扶住他，直到他慢慢平静下来。脖子上的黑纹不再蔓延了。
面具人和夜无尘还在激战。面具彻底碎了，露出一张布满黑色纹路的脸。他的皮肤像腐烂了一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你们逃不掉的...“他嘶吼着，“血蛊会跟着你们...直到吸干你们的血...“
夜无尘一刀刺入他胸口。面具人咳出一口黑血，身体渐渐僵硬。但那些血蛊仍在蠕动，像是有意识一样朝我们涌来。
“烧了它们！“我大喊。
夜无尘立刻点燃桌上的干柴。火焰窜起的瞬间，血蛊纷纷退避。但我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
“我们得离开这里。“阿青说，“血蛊会引来更多敌人。“
我点点头，抱起苏寒。他比刚才好多了，但还是很虚弱。夜无尘擦干净刀锋，护着我们往外走。
猎户棚外下起了雨。雨水混着血迹，在地上流淌。远处传来狼嚎声，让人毛骨悚然。
“往这边走。“阿青指了个方向，“我知道有个山洞，可以暂时藏身。“
我们刚要动身，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疤面人的同伴。几个灰脸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手里握着弩。
“跑！“夜无尘大喝。
我们冲进树林。身后箭矢破空，夜无尘挥刀格挡。我抱着苏寒拼命往前跑，阿青在前面带路。
雨越下越大，视线变得模糊。我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苏寒微弱的呼吸。
“到了！“阿青指着前方一个洞口。
我们冲进山洞。洞里很干燥，还有些干草。我把苏寒轻轻放下，检查他的情况。
“血蛊稳定了。“我松了口气，“但必须找到真正的解药。“
夜无尘守在洞口，警惕地望着外面。雨声哗哗，掩盖了其他声响。
阿青翻看莫老丈留下的资料：“这里写着，七星散必须配合梅花引子才能真正解毒。而且...“
她顿住了。
“而且什么？“
“梅花引子只能在特定季节采集，而且...“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只在皇宫御花园有。“
我愣住了。要去皇宫？这太危险了。但现在别无选择。
“先休息一晚。“夜无尘说，“明天再想办法。“
我靠在石壁上，看着昏迷的苏寒。这一路走来，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可我们还活着，还有机会。
“苏璃。“夜无尘突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血蛊见光会分泌保护膜吗？“
我摇头。
“因为它们原本就是黑暗中的生物。“他轻声说，“就像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永远不敢见光。“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安心了些。不管前路多艰难，至少还有他在。
阿青往火堆里添了点柴，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她看起来很疲惫，但还在照顾苏寒。
我靠在石壁上，听着雨声渐渐入睡。梦里，我看到父亲站在宫墙下，对我招手...
[未完待续]雨还在下。
洞口透进来的风裹着湿气，吹得火苗一跳一跳。苏寒的脸色比刚才好多了，但嘴唇还是发白。阿青蹲在他身边，用布条一遍遍擦拭他额角的冷汗。
我靠在石壁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那两个瓷瓶。两瓶药几乎一模一样，只有瓶底的沉淀稍有差别。若不是莫老丈笔记里提到七星散遇血会变色，现在苏寒可能已经...
“你在想什么？”夜无尘低声问。
我没抬头，“疤面人临死前说的话。”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刀横在膝上，借着火光擦拭刀刃。刀锋映出他眉心的褶皱。
阿青突然站起身，往洞口走。夜无尘立刻握紧刀柄，但她只是捡起一块湿透的布，又回到苏寒身边。
“他需要换衣服。”她轻声说，“不然会发烧。”
我这才注意到苏寒的衣服还沾着黑血，已经结成了块。阿青动作很轻地解开他的衣襟，我帮忙扶着他坐起来。他整个人软绵绵的，像团湿棉花。
夜无尘忽然站起身，走向洞口。
外面雨声中夹杂着细碎的响动。不是雨滴落地的声音，也不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更像是——泥浆被搅动的声音。
阿青的手停在半空。
我们谁都没说话，只有火堆噼啪作响。
响动越来越近。
夜无尘左手按住刀柄，右手从怀里摸出一把暗器。他的背脊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你藏不住的。”洞外传来一个声音，沙哑阴沉，像是有人在磨牙，“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是疤面人的那个同伴。
“他们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那人继续说，“那些药……本该送你们上路。”
我猛地攥紧瓷瓶。
“但他们还活着。”夜无尘开口，声音平静，“所以你是来送命的？”
外面沉默了几秒。
然后，一道黑影破雨而入。
夜无尘挥刀迎上。
刀光与匕首相撞，溅起火星。那人动作极快，招招直取要害。阿青迅速把苏寒往身后藏，我抓起火堆边的木棍。
几招过后，夜无尘一刀划开对方的袖子。黑影踉跄后退，露出手腕上的红绳。
红绳上系着一枚铜钱。
我和阿青对视一眼。
那是御医局的标记。
疤面人不是独行客，而是皇宫的人。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
夜无尘咬牙：“他们追来了。”
我低头看苏寒。他眼皮微颤，呼吸还算平稳。但现在不能跑，他撑不了多久。
“别让他们进来。”我说。
阿青点头，开始翻找随身的药包。
外面的人没有再说话，直接冲了进来。
夜无尘迎上去，刀光如雪。我举起木棍，却看见那个人影在火光中晃了一下，动作忽然迟缓。
他膝盖一弯，跪倒在地。
血从他脖子侧边涌出来，染红了衣领。
不是夜无尘动的手。
是阿青。
她手里握着一根细针，针尖还沾着血。眼神冷静得不像个十几岁的姑娘。
“还有三个。”她说，“都藏在树林里。”
夜无尘没有多问，只是把尸体拖到角落，顺手搜出身上的东西。
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事成之后，梅花引子归你。”
字迹娟秀，像女人写的。
我盯着那几个字，心跳加快。
“看来我们猜对了。”夜无尘低声道，“皇宫里有人想杀疤面人。”
阿青轻轻嗯了一声。
“问题是——”我抬头看向洞口，“现在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外面的雨还在下，可树林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仿佛那些人凭空消失了。
夜无尘走到苏寒身边，探了探他的脉。
“快醒了。”他说，“但我们没时间了。”
我还没开口，苏寒忽然睁开眼。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我听到……父亲的声音。”
我愣住。
“他说……御花园……藏着真相。”
火堆上的柴又爆了一声。
雨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