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昏黄的光柱,如同索命的利剑,正死死钉在秦风藏身的那堆巨大、黑暗的齿轮废料箱缝隙上!
保安的脚步声已经停在了不远处。
“有…有人吗?”
保安的声音带着点颤抖,显然是给自己壮胆,“谁在里面?滚出来!我看见你了!”
那光柱还在一寸寸地扫过齿轮冰冷的齿缘和堆积的油腻污垢。
死亡的寂静中,秦风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鸣。
怀里那盆硝糖混合物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完了,被发现就全完了!
私藏雷管、爆炸物…随便一条都够…
“噗呲…”
一个轻微、短促,带着剧烈压抑的笑声,如同漏气的风箱,极其微弱地从秦风身后更深处的黑暗中传来。
有人?
秦风全身的神经瞬间绷断。
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这里还有人?不可能!他刚才…
还不等这惊骇念头转完——
“嘭!!!”
一声巨大的、充满狂躁力量的踹门声在车间入口处炸开!
本就虚掩的、沉重的铁门被一脚狠狠踢开,猛地撞击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巨大的声浪和动静瞬间撕裂了保安带来的死亡寂静。
也把那道在齿轮箱上逡巡的致命光柱猛地甩了过去!
“哪个王八蛋大半夜在这里偷鸡摸狗!!!”
一声比踹门声更具威力的、饱含暴戾狂怒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在空旷车间里滚滚回荡!
是厂长,王建国!!
刚刚还强作镇定的保安,手里的电筒光柱像被吓到的兔子一样剧烈跳动起来。
“厂…厂长?是您?我…我…”
保安结结巴巴的声音带着惶恐。
王建国根本没理那个角落里的保安。他像一辆失去制动的重型卡车,裹挟着一身劣质白酒的刺鼻味道和更加浓烈的绝望狂怒,咚咚咚地直冲而入!
他的手电筒功率明显大得多,也更晃眼。
那光柱不像保安那样犹豫探寻,而是如同探照灯般霸道、蛮横地扫视整个区域!
一瞬间!
工作台上那根焊着丑陋尾翼的钢管、旁边切割开口的半截墨绿色煤气罐体,还有地上那一大袋敞口的、散发着刺鼻氨味和土腥气的化肥袋!以及更重要的——
秦风刚才躲闪时掉落在地的那个尚未安装引信的雷管组件,正好躺在一片醒目的油污边上!
刺目的光柱,清晰无误地,将所有这些画面,粗暴地推到了王建国眼前!
特别是那雷管组件的方头铁壳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幽光!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空气沉甸甸的,仿佛凝固的水泥,死死压住所有人的心脏。
王建国高大的身躯钉在了原地。脸上那交织着酒气和狂怒的潮红,如同被极寒冰冻般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荒谬的、带着极度震惊的惨白!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血丝如同蛛网密布,死死盯着那根钢管,那个煤气罐,那袋化肥…最终聚焦在那一小截致命的引信组件上。
秦风,也从齿轮箱的暗影缝隙中暴露了大半个身子,怀里还死死抱着那个装满了硝糖混合物的搪瓷脸盆。
汗水混合着铁锈污迹,在他脸上留下狼狈的痕迹,但他的眼神,却没有半分被抓现行的恐慌,只有一种孤注一掷、近乎冰冷的决绝。
四目,在空中无声交汇。
震惊(王建国)、沉重(秦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
没有斥责,没有谩骂。
死寂。如同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那被遗忘的保安,此刻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悄悄退后一步,恨不得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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