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郎中?
这分明就是神仙手段!
济世堂的大夫说要躺一百天,还可能落下终身残疾。
他却说,七日愈合,半月行走!
这颠覆性的认知冲击,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奇迹,就在她的眼前发生。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再去摸爷爷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竟然真的降了下来!
爷爷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仿佛只是沉沉睡去。
“噗通!”
张巧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膝一软,竟直直地跪在了秦少琅的面前。
“秦公子……不!秦神医!大恩大德,巧儿没齿难忘!”
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从今往后,我张巧儿,还有我们张家这间铁匠铺,就全凭您差遣!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秦少琅没有去扶她。
他受得起这一拜。
他要的,就是这份彻底的臣服和信赖。
“起来吧。”他淡淡地说道,“我救你爷爷,一是为了还当年他的一饭之恩,二是为了我们的交易。”
他将那张被他修改过的,画着简易蒸馏器雏形的图纸,重新放到桌上。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这个东西了。”
张巧儿连忙爬起来,拿起图纸,这次她的态度与白天截然不同,充满了敬畏和认真。
她仔细地看着图纸,虽然很多结构她从未见过,但凭借着铁匠世家传下来的天赋和经验,她还是看懂了大概。
“这……这是一个用来蒸东西的大家伙?”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但这上面的管子和这个冷却的池子……是做什么用的?”
“引气,凝露。”秦少琅言简意赅。
“我要用它,酿出这个世界上最烈的酒。”
他的话,仿佛带着一股魔力。
张巧儿看着图纸,又看看秦少琅,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那是一种名为崇拜和狂热的光。
“我明白了!”她重重地点头,将图纸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着一件绝世珍宝。
“公子您放心!等明天我爷爷醒了,我安顿好他,立刻就开炉!这上面的东西,就算不眠不休,巧儿也一定给您造出来!”
“好。”
秦少-琅满意地点了点头。
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再逗留。
“你爷爷的伤势,记得按我说的做。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便转身,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张巧儿一直将他送到院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才转身回屋,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当秦少琅回到家时,那盏小小的油灯依然亮着,为他留着一室温暖。
苏瑾正靠在桌边打盹,听到开门声,猛地惊醒。
“公子,您回来了。”
她站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快步走到水缸边,舀了一碗温水递过来。
“您……喝口水吧。”
秦少琅接过那碗温水,入手尚有余温,如同递水之人的关切。他一口饮尽,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连日来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他看向苏瑾,少女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睡意和担忧,烛光下,那张清丽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
“公子,事情……顺利吗?”苏瑾的声音很轻,生怕打扰到什么。
“还算顺利。”秦少琅把空碗放到桌上,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他的目光扫过屋内,原本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桌椅摆放整齐,地上连一丝血迹都看不到,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腥气。
姐妹二人显然在他离开后,又将这里仔细打扫了一遍。
这种被人挂念,有人为自己打理好后方的感觉,对他这个两世孤身的人来说,陌生而又温暖。
“我去了张铁匠家,他受了些伤,我帮他处理了一下。”秦少琅简单解释了一句,又看向姐妹二人,郑重地开口:“你们放心,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安稳的日子,很快就会有的。”
苏瑾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看着秦少琅,那份感觉又变了。如果说之前是感激和依赖,那么现在,则多了一份近乎盲目的信赖和崇敬。这个男人说的话,她信。
一旁的苏棠则怯生生地躲在姐姐身后,小声说道:“公子,你刚才……好吓人。但是,谢谢你。”
秦少琅知道,自己昨晚那番雷霆手段,终究是在这个小姑娘心里留下了阴影。他走过去,想像昨晚一样揉揉她的头,却见苏棠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他动作一顿,随即收回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看来,想要真正让她们接纳自己杀伐果断的一面,还需要时间。
“早些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秦少-琅不再多言,催促她们歇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当第一缕晨光照进破旧的茅屋时,一个惊人的消息,已经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蓝田镇的乡野。
村东头的地痞恶霸赵瘸狗,带着四个手下气势汹汹地去找秦家那废物的麻烦,结果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五个人全都被打得半死不活地抬了出来!
赵瘸狗满嘴的牙都被打光了,当场昏死过去!
一个手下胳膊被硬生生拧断!
另外三个,一个被打晕,两个被打得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而那个传说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郎中秦少琅,毫发无伤!
这消息简直比天上掉金子还让人难以置信!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炸开了锅。村民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秦家那小子,昨天把赵瘸狗给废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就凭他?他不是连走路都晃悠吗?”
“千真万确!我表弟就住在村东头,亲眼看见赵瘸狗他们像死狗一样被拖出来的,那叫一个惨啊!”
“这秦少琅是中邪了还是被什么神仙附体了?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厉害?”
于是,当秦少琅推开门,准备出门去看看老张头的情况时,迎接他的,是无数道复杂的目光。
不再是鄙夷和嘲讽,取而代之的,是敬畏、是好奇,还有深深的恐惧。
他所过之处,原本还在高声议论的村民们立刻噤声,纷纷低下头,恭敬地让开一条路。
秦少琅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深知,在这个混乱的世道,拳头就是最硬的道理。你弱,人人都能踩你一脚;你强,所有人都得敬你三分。
就在他快要走到村口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满脸焦急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