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夏回到家时,姜老太和弟妹正焦急地等在院门口。看到她平安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只肥硕的野鸡,三人都松了口气。
“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姜知礼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
“夏丫头,这鸡是……”姜老太疑惑地问。
姜知夏将路上遇到地痞,被何项北所救的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只说是何项北顺手帮忙,并没有细说打斗的场面。
即便如此,姜老太也听得心惊肉跳,拉着她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确认她没事,才拍着胸口念叨:“阿弥陀佛,多亏了项北那孩子!真是个好人啊!这份恩情,咱们家得记着。”
晚饭时,一家人吃着香喷喷的野鸡炖蘑菇,气氛却有些沉静。姜知夏拿出了那二两碎银子,放在了桌上。
“奶,这是我跟福满楼谈成生意,他们预付的定金。”
当看到那在油灯下闪着光亮的银子时,姜老太和两个孩子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块的银子。
“这……这么多?”姜老太声音都有些颤抖。
“嗯。”姜知夏笑着点头,“以后,我们每天给福满楼供货,每三天就能结一次款。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那一晚,姜老太抱着那块银子,翻来覆覆地看了半宿,激动得几乎没睡着。
第二天,天一亮,姜知夏就宣布了一个决定:“今天我们都去镇上,扯几尺布,给每个人做一身新衣服。然后,再给知文买一套笔墨纸砚。”
“买新衣服?”姜知礼和姜知文顿时欢呼起来。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已经很久没穿过新衣了。
姜老太却是有些舍不得:“夏丫头,这钱来得不容易,还是省着点花吧。衣服能穿就行。”
“奶,钱赚了就是要花的。”姜知夏态度坚决,“咱们不能总让人看不起。而且,知文也到了启蒙的年纪,读书是正事,不能耽搁。”
在她的坚持下,一家人换上最干净的衣服,锁好门,第一次满怀期待地一起向镇上走去。
到了镇上,姜知夏先是带着家人去了布庄。她没有选最贵的绸缎,而是挑了结实耐磨的青色棉布,给奶奶和自己,还有弟弟妹妹,一人扯了一身。
姜知礼抱着那柔软崭新的布料,小脸贴在上面蹭了又蹭,眼睛笑得像月牙儿。连一向沉稳的姜知文,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
从布庄出来,姜知夏又带着他们去了镇上唯一的书斋。
书斋里弥漫着一股墨香,让姜知夏感到一阵心安。她给姜知文精心挑选了最基础的《三字经》,又买了一套质量中等的毛笔、砚台、墨条和一刀粗纸。
当掌柜将这一整套“文房四宝”包好,递到姜知文手上时,这个六岁的男孩,眼睛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他紧紧地抱着那个包裹,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脸上满是郑重和喜悦。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和村里其他只知道玩泥巴的伙伴,变得不一样了。
回家的路上,姜知夏又去米铺买了二十斤白面,去肉铺割了二斤五花肉。当他们大包小包地回到村里时,几乎所有的村民都看到了。
看着姜家人身上崭新的布料,闻着他们篮子里飘出的肉香,再看看姜知文怀里抱着的书卷,村民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嫉妒和不敢置信。
那个曾经被认为是“扫把星”的姜家大丫头,竟然真的靠着不知道什么法子,把日子过起来了?
这一切,都被坐在院门口的姜老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晚上,等孩子们都睡下后,姜老太把姜知夏叫到身边,拉着她的手,眼眶湿润。
“夏丫头,奶奶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有新衣穿,有肉吃,还能供你弟弟读书……这一切,都是你挣来的。”
“奶,这都是我们应得的。”姜知夏笑着安慰道。
姜老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可是夏丫头,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地做生意,太扎眼了,也太危险了。昨天要不是项北那孩子,后果不堪设想。”
她紧紧握住孙女的手,神情变得无比认真:“咱们家现在虽然好起来了,但终究没有个能撑门户的男人。你一个女孩子,以后要面对的风雨还多着呢。奶奶想来想去,这村里,也只有项北那孩子,是个靠得住的。”
姜知夏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奶奶想说什么。
果然,姜老太接着说道:“项北那孩子,人品好,心善,又有本事。他对你,也明显是不一样的。奶奶想……想找个机会,去探探他的口风,看看他有没有成家的意思。要是能成,你以后有了依靠,奶奶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