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夏明白,想要让市场接受一个全新的产品,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展示它的价值。直接扛着一袋子生土豆去叫卖,结果可想而知。她必须将土豆做成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成品。
什么东西最能瞬间抓住人的味蕾呢?
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四个字——香辣土豆片。也就是后世风靡全球的薯片。它酥脆的口感、刺激性的调味,对于这个时代普遍清淡的饮食习惯来说,无疑是一种降维打击。
说干就干。第二天,姜知夏就在厨房里开始了她的“产品研发”。
她用家里唯一一把还算锋利的菜刀,将土豆切成均匀的薄片,浸泡在清水中去除多余的淀粉。然后,她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小罐品质上乘的菜籽油,以及她精心调配的“秘制调料粉”——由辣椒粉、花椒粉、孜然粉和盐混合而成。这些香料,在这个时代都属于稀罕物,她只能托词是在山里采的“异草”磨制。
当薄如蝉翼的土豆片滑入滚烫的油锅,发出“滋啦”一声美妙的声响,厨房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霸道的香气。土豆片在油锅中迅速卷曲、定型,变成诱人的金黄色。
捞出沥干油分,趁热撒上秘制调料粉。一片集香、辣、咸、脆于一体的完美土豆片就诞生了。
她捏起一片放进嘴里,“咔嚓”一声,那熟悉的酥脆口感和复合的香料风味在舌尖炸开。就是这个味道!
她把成品拿给奶奶和弟妹品尝,结果毫无意外地收获了三双亮晶晶的眼睛和停不下来的赞美。
“姐姐,这个比昨天的煎土豆片还好吃!”姜知礼含着满嘴的薯片,口齿不清地说道。
有了家人的肯定,姜知夏信心大增。
她花了一整个上午,精心制作了一小篮子香辣土豆片,用干净的油纸分装成小包。同时,她还挑了几个品相最好、大小均匀的生土豆,一同放入篮中,作为原材料样品。
准备妥当后,她换上身上唯一一套没有补丁的旧衣服,对奶奶说:“奶,我今天去镇上,要把咱们的‘金疙瘩’卖出个好价钱来。”
姜老太往她手里塞了十几枚铜钱,满心担忧地叮嘱道:“夏丫头,凡事小心,要是没人要,咱就自己吃,别跟人置气。”
“放心吧,奶。”姜知夏捏了捏手里的铜钱,目光坚定。
清溪镇离姜家村有七八里路,姜知夏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她没有在街边停留,而是径直朝着镇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走去。她的目标很明确——酒楼。只有酒楼,才有足够的消费能力和意愿去尝试新菜品。
她选择的,是镇上一家名为“春风楼”的酒楼。这家酒楼不大不小,看起来生意不错,门槛又不至于高到让她望而却步。
深吸一口气,姜知夏提着篮子走了进去。
“哎哎哎,干什么的?”一个店小二见她衣着朴素,手里还提着个篮子,立刻走上前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要饭去别处,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小二哥,我不是来要饭的。”姜知夏不卑不亢,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我是来给你们掌柜的送一道独家美味的。这道菜要是上了你们的菜单,保证能成为招牌。”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虽然穿着旧衣,但人长得干净清秀,说话也条理清晰,不像寻常村姑,便有了一丝犹豫。“你等着,我去问问。”
不一会儿,一个留着八字胡、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他就是春风楼的掌柜。
“你就是那个说有独家美味的?”掌柜的瞥了姜知夏一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和轻视。
“掌柜的,请过目。”姜知夏没有多言,打开篮子,将一包用油纸包好的土豆片和一颗生土豆递了过去。
掌柜接过,先是看了一眼那颗圆滚滚、从未见过的生土豆,皱了皱眉:“这是何物?山里的野果子?”
“它叫土豆,是一种粮食。”姜知夏解释道,“掌柜的可以尝尝用它做出的吃食。”
掌柜的狐疑地打开油纸包,看到里面那金黄酥脆、还沾着红色粉末的薄片,眼中的不屑更浓了。他做了一辈子生意,什么山珍野味没见过,一个穷丫头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他甚至没有尝一下的欲望,便将东西推了回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店的菜单都是镇上名厨定的,用不着你这些不知根底的玩意儿。走吧走吧,别在这儿碍事。”
姜知夏的心一沉,但仍想争取一下:“掌柜的,您只要尝一片,就知道它的价值了。它香脆可口,是佐酒的绝配……”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掌柜的彻底失去了耐心,声音也大了起来,“一个黄毛丫头,拿着个泥蛋子和几片破炸货就敢来我春风楼推销?你以为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再不走,我可叫人把你轰出去了!”
他的声音引来了酒楼里一些食客的侧目,众人看着姜知夏,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店小二见状,立刻上前,粗鲁地推了姜知夏一把:“赶紧走,听见没!”
姜知夏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站稳身子,看着掌柜那张傲慢的脸,和周围人看热闹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但她知道,此刻发怒无济于事。
她默默地收好自己的东西,深深地看了那掌柜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了春风楼。
站在繁华的街道上,耳边是喧闹的叫卖声,姜知夏的心却一片冰冷。她预想过失败,却没想到会这样被羞辱。
篮子里的土豆片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此刻却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她攥紧了拳头。难道,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不,不是路错了,是敲门的方式错了。既然这些高高在上的掌柜不识货,那她就让真正的食客来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