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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霞宗的枫叶又红透满山时,小昭与慕容珩带着弟子们在山涧旁练剑。“枫灵”已长成半大的狐狸,毛色如烈火般明艳,正追着空中流转的符光蹦跳,偶尔用爪子拍向弟子们挥出的剑影,惹得众人笑出声。

“剑招要随符势走,莫要只顾着蛮力。”慕容珩手持长剑,演示着《双仪剑符谱》中的“流云缠锋”式,剑光划过之处,小昭凌空画出的“引气符”瞬间与之相缠,化作一道金红交织的光带,将溪边的巨石劈成整齐的两半。

众人看得惊叹,小昭却忽然望着山巅方向出神。慕容珩收剑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想什么?”

“明日是赤霞宗的‘祭灵日’,”小昭指尖轻轻摩挲着颈间玉佩,“往年都是宗主带着长老们去后山的宗祠祭拜,听说里面供奉着赤霞宗历代先辈的灵位,还有他们留下的法器与符卷。”她转头看向慕容珩,眼含好奇,“你说,里面会不会有关于‘双仪术’更早的记载?”

慕容珩轻笑,抬手替她拂去肩头沾染的枫叶:“明日一同去看看便是。方才问过长老,说祭灵日允许弟子入祠,只是宗祠深处的‘秘符阁’,需得持宗主令牌才能进。”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枫叶纹的木牌,正是赤霞宗宗主上月赠予他的信物,“早替你备好了。”

小昭眼中亮起笑意,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恰好覆在他手臂那道浅浅的疤痕上。两人相视而笑,身后弟子们的练剑声与“枫灵”的轻叫声交织,漫山枫叶仿佛也因这暖意,红得愈发浓烈。

次日清晨,祭灵仪式过后,小昭与慕容珩提着灯笼,踏入依山而建的宗祠。祠堂内香烟袅袅,一排排灵位前摆放着新鲜的枫叶,空气中混杂着旧木与符纸的气息。两人沿着长廊缓步前行,两侧的墙壁上刻着赤霞宗的兴衰史,偶尔能看到几幅描绘着剑符合璧的壁画,画风古朴,招式却与《双仪剑符谱》有几分相似。

“你看这里。”慕容珩停在一幅壁画前,灯笼的光映亮墙面——画中一位青衣修士手持长剑,身边女子手捏符诀,两人身前的光纹交织成“仪”字,下方题着一行小字:“双仪同源,心契则通”。

小昭凑近细看,忽然发现壁画角落藏着一个小小的“昭”字刻痕,与她颈间玉佩上的字迹如出一辙。“这……”她心中微动,正欲细究,“枫灵”却突然竖起耳朵,朝着长廊尽头的秘符阁方向低叫了一声,尾巴紧紧贴在身侧。

“里面有动静?”慕容珩握紧长剑,将小昭护在身后。小昭凝神感知,却只察觉到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不似邪气,反倒带着几分温和。她按住慕容珩的手臂,轻声道:“别怕,像是……旧符的灵气。”

两人提着灯笼走进秘符阁,阁内摆满了层层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泛黄的符卷与竹简。最深处的石壁前,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紫檀木盒,盒身刻着复杂的符阵,盒盖微微开启,一缕淡金色的光芒正从缝隙中溢出。

“是‘聚灵符’的气息。”小昭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一卷用兽皮制成的古符,符上用朱砂画着早已失传的“同心阵”,旁边还压着一封字迹娟秀的信笺。

慕容珩凑过来,与她一同展开信笺。信是百年前一位名叫“赤霞子”的女修士所写,字里行间满是对身边人的思念:“与君同修双仪术三载,剑符相合,心意相通,本以为能共守赤霞百年,奈何妖兽作乱,君为护山陨于阵前……今将同心阵符留存,愿后世得此符者,皆能得一心人,共守山河,不似我与君,空留遗憾。”

信笺末尾,画着一片小小的枫叶,旁边同样刻着“昭”“珩”二字,与小昭的玉佩、壁画上的刻痕遥相呼应。小昭指尖微颤,忽然明白过来:“原来百年前,便有修士将‘昭’‘珩’二字融入双仪术,这或许不是巧合,是先辈们对‘心契则通’的期许。”

慕容珩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古符上的同心阵:“我们试着催动它看看。”

两人并肩而立,小昭将古符置于掌心,慕容珩则握住她持符的手,同时注入灵力。古符上的朱砂纹路瞬间亮起,与他们颈间玉佩的光芒交织,化作两道金红相间的光带,在秘符阁内盘旋飞舞。光带所过之处,书架上的旧符纷纷发出微弱的光晕,仿佛在回应这跨越百年的共鸣。

“枫灵”不知何时跳上木盒,用脑袋蹭了蹭古符,尾巴摇得欢快。小昭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眼眶发热:“百年前的先辈,或许也像我们一样,在这里钻研剑符之术,期盼着相守一生。”

慕容珩轻轻揽住她的肩,声音温柔:“他们的遗憾,不会落在我们身上。”他低头,扶正她发间的枫叶发簪,“开春去江南时,我们便用这同心阵,画一道我们的符,刻在桃花树下,让它陪着我们,岁岁年年。”

小昭笑着点头,看着古符上流转的光芒与窗外透进的枫叶红影交织。秘符阁内,旧符的灵气与两人的灵力相融,百年前的字迹与当下的情意重叠,仿佛时光在此刻静止。

离开宗祠时,夕阳正染红山巅,好似一副血色的画卷。

同行们早已在山脚下等候,见他们归来,纷纷围上前:“呐呐……秘符阁里有什么宝贝?”

小昭举起手中的古符,笑着说:“是一份关于‘心’的修行之法。”

慕容珩则补充道:“修剑修符,终究是修与人相伴之心。练剑,多想想身边之人,招式自会多一份默契。”

“枫灵”欢快地跳到小昭肩头,用脸颊蹭她的脸颊,尾巴扫过她发间的枫叶簪,带起一阵细碎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