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示意众人停下，从背包里掏出炸药和定时装置。炸药是老鼠从黑市淘来的，用防水布包着，沉甸甸的。
他蹲在保险库门口，仔细观察着门锁——电子锁好对付，也更不禁炸。他把炸药贴在锁芯位置，用胶带缠了三圈，又把定时装置插进去，屏幕上的数字开始跳动：3，2，1……
“躲远点！”豹子低吼一声，拽着众人往后退了三步，靠墙蹲下。
“轰——”
闷响像闷雷滚过地窖，震得走廊的灯晃了晃，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落在头套上。
李军捂住耳朵，感觉耳膜像要破了，等他松开手，听见保险库门发出“嘎吱”的变形声，门锁的位置被炸出一个黑窟窿，铁皮卷成了喇叭花的形状。
豹子率先站起来，抬脚对着变形的门踹了过去。“哐当”一声，门轴彻底断裂，厚重的铁门歪在一边，露出里面的景象。
他拧亮手电筒，光束扫过去，李军看见里面堆着十几个银白色的保险箱，还有几个打开的木箱，里面铺着红绒布，摆满了钻石项链、翡翠手镯，在光柱下闪得人睁不开眼。更靠里的地方，码着一排排金条，黄澄澄的。
“发了！”铁牛低呼一声，声音里的兴奋压都压不住。他几步冲进保险库，伸手拿起一根金条，掂量着，嘴角的笑透过头套都能看出来。
“别他妈磨蹭！”豹子也跟着进去，手电筒的光在珠宝和金条上扫来扫去，“铁牛，装金条！虎子，把珠宝往袋子里装！老鼠，看住门口！李军，过来搭把手！”
铁牛早就把背包解下来了，他从包里掏出几个防水布袋子，抓起金条往里面塞，“砰砰”的碰撞声在保险库里回荡。虎子也没闲着，他把猎枪靠在墙角，拿起一个珠宝盒，打开看了看，随手扔进自己的背包，动作又快又狠，像是在扔石头。老鼠守在门口，头探出去左右看，手里攥着豹子的手枪。
李军站在门口，脚像灌了铅。他看着那些珠宝和金条，脑子里却全是女儿在医院的样子——小脸苍白，插着输液管，看见他就笑，说“爸爸，我想回家”。他的手又开始抖，比签欠条的时候抖得更厉害。
“你他妈愣着干什么！”豹子回头看见他，骂了一句，“过来把这些现金装起来！”
保险库的角落里堆着几个黑色的钱箱，李军走过去打开，里面全是捆好的现金，红色的钞票像砖一样码着。他机械地拿起一捆，放进第三个背包里，动作慢得像在梦游。
“快点！”虎子不耐烦地催促，“磨磨蹭蹭的，想等警察来吗？”
李军没说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现金的边角刮得他手心发疼，他却像没感觉似的，眼里只有那些红色的钞票，一张一张，像女儿病房里的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
豹子看了眼表，头套下的眉头皱了起来：“还有五分钟，差不多了，别贪多！”
铁牛的两个袋子已经装满了金条，鼓鼓囊囊的，他正想再塞一根，被豹子喝住：“够了！背着走！”虎子的背包也满了，珠宝盒的棱角把背包撑得变形。老鼠跑进来，把最后一捆现金扔进李军手里的背包，“满了满了，走了！”
就在这时，走廊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含混不清的呼喊：“谁在那儿？！”
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显然是喝了不少酒。众人瞬间僵住，豹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他一把抓起靠在墙角的猎枪，对着门口的方向低声喝道：“谁？！”
门口的阴影里，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出现，手里还攥着一根橡胶棍。是银行的保安老张。他显然是被爆炸声惊醒的，脸上还带着宿醉未醒的迷茫，眼睛半睁半闭，可当他看清保险库里的情形——几个戴着头套的人，满地的珠宝和金条，还有敞开的钱箱——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你们是谁？！”老张虽然喝了酒，可责任心还在，他握紧橡胶棍，往前冲了两步，试图看清这些不速之客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最靠近门口的虎子几乎是本能地抬手，猎枪“砰”的一声响，在寂静的银行里显得格外刺耳。子弹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地击穿了老张的胸膛。老张脸上的愤怒和迷茫瞬间凝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渗出的鲜血，橡胶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身体晃了晃，缓缓地倒了下去。鲜血从他胸口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地板，几滴溅到了旁边的墙壁上，像一朵诡异而妖艳的花。
“操！”豹子低骂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他妈疯了？！动静搞大了！快撤！”
虎子似乎也被自己刚才的举动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撇了撇嘴，捡起地上的猎枪：“他自己找死，怪谁？”
铁牛扛起袋子就往门口冲。“走走走！”他急切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李军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着老张的尸体，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鲜血的腥味混合着火药味，钻进他的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个平日里总爱和他闲聊几句、说自己孙子多可爱的老张，就这么倒在了血泊里，再也不会说话了。
“看什么看！走了！”豹子注意到李军还在发呆，上前一把推在他背上。李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猛地回过神，看着豹子凶狠的眼神，不敢再多想，抓起装满现金的背包，跟着众人往保险库外跑。
老鼠早就跑到了通风管道的入口处，催促道：“快！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他率先爬进通风管道，豹子紧随其后，虎子和铁牛也扛着赃物跟了上去。李军最后一个爬进通风管道，在他钻进去的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保险库，老张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墙壁上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通风管道里狭窄而黑暗，只能容纳一个人匍匐前进。几个人前后相接，动作迅速而狼狈。管道壁上的灰尘被他们蹭得纷纷扬扬，呛得人忍不住咳嗽，可谁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快！再快点！”豹子在前头低声催促，他能感觉到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可能意味着危险。
李军跟在最后，背着沉重的现金背包，爬得格外吃力。管道里的铁锈刮着他的衣服和皮肤，可他感觉不到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离开这里，快点离开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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