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天当众出丑那件事,掀起的波澜散得很快。
一场拙劣的闹剧,除了让他在所有知青和村民眼里彻底成了一个跳梁小丑,再无任何波澜。
此后,知青们见到他都绕着走,眼神里不加掩饰的鄙夷,比任何言语都更伤人。村民们分派活计时,也总把最脏最累的边角料丢给他。刘光天整个人迅速地萎靡下去,再没了初来时的半分气焰,彻底被边缘化。
而阎解旷“劳动能手”这个头衔,经过这场风波的淬炼,如同百炼的精钢,再无人敢于质疑分毫。
时间就在这单调的敲打声和土地的芬芳中,悄然流淌。
转眼,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阎解旷的生活被切割成泾渭分明的两半,一半在尘世,一半在方外。
清晨的太阳刚刚越过山脊,他便已扛着工具出现在新开的荒地上。汗水浸透衣背,肌肉在一次次挥动锄头的过程中变得愈发坚韧。他从不与人攀谈,也从不偷懒,只是沉默而高效地啃食着眼前的荒地。
一个月下来,黑山屯的耕地红线上,硬生生被他一个人向外推出了十几亩。每一寸土地,都意味着今年冬天能多出几百斤的口粮。
这份实打实的贡献,让他在村里获得了超然的地位。
下午和夜晚,则完全属于他自己。
他会以打柴和采药作掩护,一头扎进黑山深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连猎户都鲜少踏足的密林之中。
或是回到那座被村里人视为“晦气”的独立石屋,关上门,隔绝内外。
乾坤小世界内,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薄雾。
从残匪密室得来的那些珍贵药材,此刻正源源不断地转化为最精纯的药力,被他鲸吞入体。
《药王神典》的功法在他体内周天运转,每一次循环,都带来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一个月。
仅仅一个月。
他体内奔腾的灵力彻底沉淀下来,将炼气第二层的境界打磨得圆融无碍,根基无比扎实。
更惊人的是他的神识。
此刻,他盘坐在石屋冰冷的地面上,双目紧闭,心神却早已挣脱了肉身的束缚。
神识如无形的潮水,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蔓延铺开。
一里。
五里。
十里!
方圆十里之内,风吹草动,虫鸣鸟叫,山石的纹理,树叶的脉络,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构建出一个无比清晰、无比立体的世界。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远比单纯的力量更让人沉醉。
伴随境界稳固的,是更多实用法术的掌握。
他心念微动,一层无形的波动笼罩全身。
整个人并未消失,却仿佛与周遭的阴影、空气彻底融为一体,无论是肉眼还是寻常的感知,都再也无法捕捉到他的痕迹。
隐身术。
这让他成了黑夜与山林中最顶级的猎手与幽灵。
他的目光落向墙角的一块石头,神识微凝,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缠绕而上。
那块足有拳头大小的石子轻轻一颤,随即违反常理地悬浮起来,平稳地飞入他的掌心。
摄物术。
此术的运用,早已超越了最初的生涩。如今隔着数十米,他便能将悬崖峭壁上最娇嫩的草药连根带土地完整取下,不伤分毫。
自保与生存的能力,在这一个月里,发生了质的飞跃。
这天清晨,一阵急促的哨声响彻了整个知青点。
所有知青都被召集到了大院里。
生产队长马远山站在院子中央,粗糙的大手背在身后,审视着眼前这群年轻人。一个月前,他们还是一群白白净净、四体不勤的城里娃娃,如今,一个个都晒得黝黑,眼神里褪去了浮躁,多了几分沉稳。
马远山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同志们!”
他洪亮的声音在院中回荡。
“经过大家伙一个月的辛苦努力,咱们黑山屯今年的春季开荒任务,第一阶段,已经基本完成了!大家都是好样的!”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发自内心的自豪。这是他们用汗水和血泡换来的肯定。
马远山抬手压了压,院子再次安静下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但是,地开出来了,可不能就这么荒着。接下来,咱们的主要任务,要发生转变了!”
“所有新开出来的土地,都必须抢在节气之前,全部给它播上土豆!”
马队长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愈发洪亮。
“这项任务,关系到咱们全村,也包括你们知青自己,今年冬天能不能吃饱肚子!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众人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霄。
阎解旷站在人群的边缘,神色平静。
他心中了然。
开荒的阶段即将结束。
接下来,是相对轻松,却也更加琐碎繁杂的播种和日常田间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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