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盛唐。。。。
那一世小蓬莱。。。
满园牡丹开得正盛,红的、粉的、紫的,争奇斗艳。
琉璃盏里盛着琥珀色的酒,洛冰的指尖捻着颗紫葡萄,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淌,在白玉托盘上积成小小的血珠。
雪锦和香玉穿着水绿色纱裙,正在庭中翩翩起舞,裙摆旋转如蝶翼。
雪锦的水袖扫过琴弦,宫商角徵羽混着香玉斟酒的叮咚声,在满室牡丹香里漾开。
洛冰倚在沉香木榻上,红衣如血,他漫不经心地捻起一颗紫葡萄,烈焰红唇轻启,将葡萄含在口中。
洛冰只是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他总觉得心口空落落的,像被剜掉了块什么,尤其是闻到这牡丹香时,骨头缝里都透着痒。
“圣君,尝尝这新酿的桃花醉?”香玉把酒杯递到他唇边,指尖故意擦过他的下颌。
洛冰没接,突然抬手按住心口。
那里刚才又疼了下,像有根无形的针在扎。
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往日的温柔,只有一片茫然的疏离——他已不记得白芨,不记得前尘往事。
化妆间的香薰突然灭了。
童小夏:“所以洛冰的记忆被二郎神封印了吗?所以他根本不认识沈灼华?”
白芨:“是的。沈灼华根本不知道裴炎真正的身份,也不知裴炎为何要洛冰,甚至不知洛冰是谁?”
白芨的声音带着蛇信子般的凉意缠上来:“你真以为裴炎是救沈灼华?那蚀月蛇不过是把她当成钓洛冰的饵。”
童小夏正在重新粘好的假睫毛差点惊掉:“啥意思?那个裴炎救了你,是为了对付洛冰?”
“蛇的獠牙从来不会白露。”白芨的影子在镜子里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童小夏重新点上香薰灯,跟着白芨遁入镜中那白芨仙子落入凡间的第二十二世界境。
只见:牡丹花园里,春光正好。牡丹园的姹紫嫣红快溢出来了。
一富家小姐阿元的罗裙扫过花丛,惊起只金粉蝴蝶。
阿元提着裙摆,笑着追逐蝴蝶:“公子你看,这牡丹开得多美!”
她娇笑着扑过去,鬓边的珠花晃得人眼晕:“公子快看!”
身侧的翩翩公子面如冠玉,正是洛冰的模样。
他折下一朵姚黄牡丹,纤长的手指拂过她的发鬓。温柔地插在阿元发间:“牡丹再美,也不及阿元万分之一。”
阿元娇羞地低下头,转身往前跑:“公子又取笑我。”
那公子望着她的背影,唇角的温柔突然扭曲成邪魅的笑。突然他的眉眼在阳光下一点点扭曲——挺翘的鼻梁塌下去,温润的唇线扯成尖弧,转瞬间竟成了裴炎那张带着蛇纹的脸。
阿元还在娇羞地回头,没看见身后人眼底骤然亮起的竖瞳。
又见:闺房内,香罗帐暖。
红烛烧得噼啪响,阿元的肚兜被扔在脚踏上,藕白的肩膀在锦被里若隐若现。
“公子可要说话算数。”她咬着唇笑,指尖划过对方的喉结。
“我对天起誓。”洛冰模样的公子低头吻她的颈窝,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今生定不负你。”
香罗帐猛地垂落,遮住了交缠的身影。
可当他吻到她脖颈时,眼中突然闪过凶光,尖牙猛地刺破她的肌肤!
下一秒,阿元的尖叫就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
她睁眼看见的哪是什么俊俏公子,分明是头长着蛇鳞的怪物!
裴炎的尖牙刺破她的颈动脉,温热的血涌进他喉咙。
鲜血被他大口吮吸着,阿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裴炎抬起头,唇角沾着鲜血,眼中满是贪婪的快意。
他的竖瞳在黑暗里亮得吓人,嘴角溢出的血珠滴在她胸口,像极了别在鬓边的那朵姚黄。
还见:镇妖司的客房里,红烛摇曳。
镇妖司客房的烛火突然爆出个灯花,沈灼华攥着牡丹纹玉佩的手更紧了,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那块玉。
“爹,大哥,二哥……姐姐……”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眼泪砸在玉佩上,晕开片水渍。
烛光映在她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好一个清平盛世!好一群忠君爱国的豺狼!”她低声嘶吼,声音里淬着血与恨,“我沈家世代忠良,却落得满门抄斩!老天爷,你若有眼,就看着我——我定要这颠倒黑白的世道,为我沈家陪葬!”
她猛地将玉佩按在胸口,冰凉的玉面硌得皮肉生疼。
“说得好。”裴炎的声音突然从门后钻出来,带着股若有似无的腥甜。
裴炎推门而入,玄色衣袍上还沾着雪粒,“沈灼华,不愧是宰相之女,沈家风骨犹在。”
沈灼华猛地回头,看见他披着件玄色披风站在阴影里,斗篷下摆沾着未干的血渍。
沈灼华连忙起身行礼:“多谢裴大人相救,灼华感激不尽。”
裴炎走到她面前,目光沉沉:“你当真要为沈家报仇?”
“三尺白绫悬不住我沈家冤魂,断头台的刀也斩不断我沈家的恨!”沈灼华的血涌上头顶,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今日他们踩着我全家的血往上爬,他日我定要这满朝冠冕都染上血!这仇,不报,誓不为人!”沈灼华字字泣血。
“可单凭你我,如何与整个朝堂抗衡?”裴炎叹气,“我只是小小镇妖司掌事,你更是罪臣之女,想翻案,比登天还难。”
沈灼华的肩膀垮下去,眼里的光灭了大半,像被暴雨打蔫的花。
“不过……”裴炎话锋一转,烛火在他瞳孔里跳成两团鬼火,“有一险招,或许能成。就看沈小姐敢不敢赌了。”
沈灼华眼中的光黯淡下去,抓住他的衣袖:“裴大人,求您指条明路!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哪怕以性命做交换?”裴炎盯着她的眼睛。
“我不怕!”沈灼华毫不犹豫,“请裴大人为灼华做主!”
“好。”裴炎颔首,正要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裴大人!”捉妖师甲闯进来,脸色煞白,“又有一名妙龄女子被花妖吸干了血!”
“该死的花妖!”裴炎一拳砸在桌子上,转而看向沈灼华,“沈小姐,兵行险招——你是否愿意‘以身入局’?”
“以身入局?”沈灼华不解。
“你利用花妖的妖法报仇,我借你之手消灭花妖。”裴炎眼中闪过算计的光,“怎么样?”
沈灼华愣住了:“花妖?”
九州时光里景区的樱花道上。
白芨的仙影掠过:“蚀月蛇最擅长伪装,他顶着降妖除魔的名头,实则靠吸食女子精血修炼,这些年死在他獠牙下的冤魂,比洛冰那牡丹苑里的牡丹花瓣还多。”
童小夏猛地激动起来:“什么?!那裴炎才是真妖精?还混在镇妖司里当老大?这不是披着羊皮的狼吗!”
“那沈灼华呢?”
“她傻乎乎的就要答应以身入局?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裴炎分明是想借她的手搞死洛冰,等利用完了,肯定会把她也吞得连骨头都不剩啊!”
童小夏急得在原地转圈。
童小夏:“不行啊白芨姐姐,沈灼华怎么能去啊!洛冰虽然被封印了记忆,可他根本没害人啊!这分明是个圈套,是裴炎设下的局!是不是?”
白芨:“可那年的沈灼华在那一刻如何知道花妖就是曾一直守护他的牡丹花神洛冰。”
童小夏:“糟糕。。。沈灼华,洛冰。。。牡丹别苑。。。那日我被雷劈中,穿入冲动,去到的场景不就是沈灼华跪在牡丹别苑门口吗?她。。。她那是真的要‘以身入局’啊。哎呀。。。她怎么那么笨啊。”
白芨:“一切都是宿命。”
白芨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色残阳的午后。
——沈灼华跪在牡丹别苑门前,掌心的血正一点点浸透那枚牡丹玉佩,而门内的洛冰,正一步步走向这场宿命般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