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死寂持续着，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冰冷而扭曲的光斑。
秦莫辰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书架上，厚重的红木发出沉闷的响声，几本精装书簌簌抖动。“我不信！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他低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挫败感和不肯服输的倔强，“肯定是黑客！世界上最顶级的黑客组织！他们策划了这一切，入侵了电网，伪造了央行警报，甚至可能用了全息投影之类的技术来制造幻觉！”
他越说越觉得有可能，像是在绝望中抓住了一根稻草：“对！一定是这样！那些黑车上的人也是他们雇来的演员，装腔作势而已！只要我们找到技术上的漏洞，就能拆穿这个骗局！”
秦世渊缓缓转过身，脸上之前的暴怒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凝重。他看着儿子，眼神复杂。“莫辰，冷静点。你自己信吗？”他的声音沙哑，“什么样的黑客，能瞬间抹掉秦家老宅所有的监控记录，连一点数据残留都没有？什么样的特效，能让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失灵，让央行内部发出那种级别的警报？又是什么样的演员，能有那种……杀过人一样的眼神？”
他最后一句，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冰锥一样刺入秦莫辰的耳中。
秦莫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父亲描述的细节，像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他刚刚燃起的、自欺欺人的火苗。那些黑衣人的眼神，他其实也瞥见了，那绝不是演员能演出来的漠然和肃杀。
傅文佩忽然抬起头，泪眼婆娑，声音颤抖：“世渊……如果……如果她真的……那笔钱……一万亿……美金啊！那得是多少钱？她从哪里来的？这……这怎么可能……”
这也是盘旋在每个人心头最大的疑问和恐惧。
秦世渊走到书桌后，沉重地坐下，手指用力揉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已经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私人关系，甚至包括几条……不能见光的线，”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去追查那笔钱的源头。”
秦莫辰立刻看向父亲，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秦家深耕多年，在国内外金融系统乃至一些灰色地带，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秦世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近乎荒谬的苦笑。“所有的查询，无论是通过正规的国际银行清算系统通道，还是通过地下钱庄和离岸账户的隐秘网络，结果都一样。”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就像……就像石沉大海。不，比那更糟。像是试图追踪一个幽灵。转账记录存在，那庞大的金额变动痕迹也存在，但它来的地方，是一片虚无，去的方向，是更多的、层层加密的虚无。没有任何银行、任何机构、任何国家能声称是它的源头或中转站。它仿佛……是凭空产生的。”
“更可怕的是，”秦世渊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有几个顶尖的金融黑客，试图强行追踪，结果……”
“结果怎么样？”秦莫辰急切地问。
“他们的设备在瞬间过载烧毁，其中一人的电脑甚至发生了小型爆炸。而他们本人……”秦世渊闭了闭眼，“现在都联系不上了。不是失踪，就是……变成了傻子，只会反复念叨‘深渊’、‘不可窥探’之类的词。”
书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傅文佩惊恐地捂住了嘴。
秦莫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发冷。
黑客？技术骗局？
什么样的技术能做到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黑客了，这简直是……神罚！
那笔钱，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财富。它是一个诅咒，一个附着在“序列零”这个身份上的、来自未知深渊的恐怖赠礼。
“所以，”秦世渊睁开眼，眼底只剩下深深的忌惮和一丝后怕，“停止一切调查。不要再试图去追踪那笔钱，也不要再去探究那个女孩的底细。至少现在不能。”
他看向儿子，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莫辰，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我警告你，不要私下做任何小动作！我们面对的，可能根本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东西。触怒对方的后果，秦家……承担不起。”
秦莫辰看着父亲眼中那从未有过的、近乎恐惧的神色，所有的不甘和愤怒，终于被冰冷的现实彻底浇灭。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黑客帝国？
不。
他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真正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帝国。
而他们，甚至连这个帝国的边界在哪里，都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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