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将四合院的轮廓浸泡在浓稠的墨汁里。
晚风带着白日里未散尽的暑气,混杂着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院中打着旋儿。
刚才那场混战的余温尚在。许大茂的脸上还挂着彩,衣襟被扯开,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神却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他对面的易中海,虽然没亲自动手,但脸色铁青,嘴角紧紧抿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贾家的秦淮茹正扶着自己的婆婆贾张氏,贾张氏的头发乱得一窝草,还在干嚎,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二大爷刘海中站在人群最前面,挺着他那标志性的官僚肚,肥硕的双手背在身后,享受着这片刻由他主宰的寂静。
他很满意。
这种掌控全场,一言九鼎的感觉,比厂里开小组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清了清嗓子,喉结滚动,发出的声音刻意压低,显得沉稳而富有威严。
“都别吵了!”
一声断喝,让院里残存的几声呜咽也戛然而止。
“这么大的事,打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这已经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了,必须开全院大会解决!”
刘海中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似乎在赋予这件事无上的重要性。
“晚上七点,中院集合!谁都不许缺席!”
宣布完毕,他哼了一声,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夜幕彻底降临,中院里摆开了一张破旧的八仙桌,桌上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灯芯不时爆出一朵火花,将人们的影子在墙上拉扯得奇形怪状。
全院大会,如期召开。
说是大会,其实就是一场批斗与反批斗的闹剧。
“易中海!你别在那装好人!要不是你纵容你家棒梗偷鸡,哪有后面这些事?你这个伪君子!”
许大茂率先发难,唾沫星子喷得老远。
“许大茂你血口喷人!你打人在先,还有理了?全院的人都看着呢,你把棒梗打成什么样了?”
易中海一拍桌子,声色俱厉。
两派人马立刻吵作一团,互相攻讦,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被翻了出来,整个院子乱得一锅粥。
贾张氏是这场闹剧的核心演员。
她一屁股坐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双腿乱蹬,蒲扇般的手掌用力拍打着地面,扬起一阵灰尘。
“没天理了啊!杀人了啊!许大茂这个挨千刀的,打我孙子,还打我这个老婆子!我不活了!我今天就死在这,看你们谁能心安!”
她哭嚎着,声音尖利,刺得人耳膜生疼。
她一边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四下里踅摸,似乎在寻找一根合适的房梁,好上演一出上吊的戏码。
刘海中坐在桌子后面,本想借机树立威信,可眼前的烂摊子让他一个头两个大。这帮人根本不听他的,场面完全失控。
他重重地敲了敲桌子,发出“咚咚”的闷响,却被贾张氏的哭嚎声盖了过去。
无奈之下,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落在了角落里一个安静的身影上。
何雨柱。
他正靠着墙根,双手插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看戏的玩味。
刘海中找到了救命稻草。
“柱子!”
他提高了音量。
“你是咱们院里的年轻人,也是轧钢厂的食堂班长,思想觉悟高。你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
刷!
一瞬间,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何雨柱身上。
争吵声,哭嚎声,都诡异地停了下来。
何雨柱感受着数十道各怀鬼胎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任何笑意。
他慢悠悠地站直了身体,掸了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从许大茂的狼狈,到易中海的伪善,再到贾张氏的撒泼,最后停留在二大爷刘海中的官迷脸上。
“我说二大爷。”
他的声音不响,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这有什么好处理的?”
众人一愣。
“年轻人嘛,火气大,精力旺盛没处使,打一架,多大点事?我看这事儿啊,就是许大茂年轻气盛,没收住手。”
他话锋一转,看向易中海和贾家。
“一大爷,贾家嫂子,你们也别太跟他计较了。棒梗那孩子,也该长点记性了。”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各打五十大板,在和稀泥。
可院里的人精们,谁听不出来?
这分明就是在明目张胆地偏袒许大茂!
把许大茂打人定性为“年轻气盛”,把棒梗被打说成是“该长记性”,这哪里是调解,这分明是火上浇油!
“何雨柱!”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空。
贾张氏从地上一跃而起,那动作,完全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她满脸的褶子因为愤怒而扭曲,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瞪着何雨柱,里面全是怨毒。
“你个天杀的小绝户!你向着谁说话呢?许大茂打了我们家的人,你还说他打得对?我今天非撕烂你的臭嘴不可!”
她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朝着何雨柱猛扑过去。
那架势,是要把何雨柱生吞活剥了。
院里的邻居们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有人甚至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何雨柱被抓得满脸开花的惨状。
然而,何雨柱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贾张氏那枯树枝般的手爪即将触及他面门的瞬间。
动了。
何雨柱的右腿毫无征兆地猛然抬起,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巨响。
他的脚尖,精准无比地正中贾张氏那肥硕的肚子。
贾张氏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惨嚎。
她整个人,竟然被这一脚的巨力踹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最后重重地摔在三米开外的地上,发出一声更大的闷响。
全场,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还是那个老实巴交,任人拿捏的傻柱吗?
何雨柱没有停下。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带着几分玩味的眼睛,此刻变得冰冷刺骨,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缓缓扫过贾家剩下的秦淮茹和棒梗,又在脸色煞白的易中海身上停顿了一秒。
然后,他转身。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向了院子角落的柴房。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他走进了黑暗的柴房。
几秒钟后,他再次走了出来。
“哐当。”
一声金属与地面碰撞的轻响。
所有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手里,多了一把板斧。
那斧刃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一道道令人心胆俱裂的寒光。
还没等众人从这股惊惧中反应过来,何雨柱动了。
他一个箭步,三两下就冲到了贾家的门前。
他双腿猛地发力,身体腾空而起,动作矫健得不像一个厨子。
他飞身一跃,竟直接跳上了贾家的房顶!
“今天,我就让你们这帮禽兽知道知道,什么他妈的叫规矩!”
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板斧。
手臂的肌肉坟起,青筋毕露。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贾家的房顶,狠狠地轮了下去!
“咔嚓!”
第一斧,木梁断裂。
“哗啦啦——!”
瓦片承受不住这股巨力,瞬间崩碎,四散飞溅。
何雨柱没有停歇,他双目赤红,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抡起板斧,对着那片屋顶,就是一顿疯狂的猛砍。
“咔嚓!哗啦!砰!”
碎裂的瓦片,断裂的木椽,混合着飞扬的尘土,如下雨一般纷纷扬扬地落下。
不过短短一两分钟。
贾家房顶的瓦片,就被他掀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光秃秃的房梁,狼狈地暴露在夜空之下。
何雨柱站在房顶的最高处,单手持斧,斧刃上还沾着木屑和尘土。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院子里那一张张惊恐到扭曲的脸。
他如同一尊从地狱归来的杀神。
“从今天起。”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
“谁再敢上我家找事,谁再敢在院里撒泼打滚。”
他用斧子,指向了脚下的一片狼藉。
“这就是下场!”
这一刻,整个四合院,鸦雀无声。
针落可闻。
所有的禽兽,都被何雨柱这雷霆万钧,不讲道理的手段,彻底震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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