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刚结束仨钟头,星际娱乐后台的犄角旮旯里,林烨正蹲在墙角,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豚骨泡面,那姿势,活像工地搬完砖的大哥准备开饭。
乳白色的蒸汽直往上蹿,糊他一脸,香味儿混着方便面自带的工业油辣味,一个猛子扎进鼻孔,脑门都快熏出八百道彩虹。
左手嗦面,右手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得飞起,汗都快搓出泥儿了。
时不时挑个眉,估计是看到弹幕里有人喊“林哥我给你磕一个”,他差点笑喷出一口汤。
热搜前十,他一个人承包了五个,清一色紫红“爆”字,跟过年贴春联似的排得整整齐齐。
#林烨权御天下封神#直接原地起飞,热度曲线比火箭还刚,平台算法都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冲上云霄。
其余几个也不含糊:#林烨后台吃泡面#、#听完林烨我跪了#、#这届青年的精神图腾出现了#……连平时霸榜的八卦顶流都被挤到第十一,委屈巴巴地写着“我还在”。
“林哥!!林哥!!亲爹!!”一阵风刮进来,皮鞋敲地跟打快板似的,经纪人陈明远像颗被点着的窜天猴,“砰”地炸到林烨面前。
领带歪得像麻花,额头上汗珠子滚得比热搜还快,手机举得跟圣旨一样,嗓门大得能震碎泡面桶。
“哥!咱火了!真火了!资本都疯了!三大平台——鹅厂、桃厂、裤厂——电话打爆我手机,全要给你开个人专场!非遗司王主任亲自来电,说要把《牵丝戏》《赤伶》塞进‘非遗创新传播案例库’,还要请你去非遗青年论坛当精神导师!”
林烨淡定地吸溜一口面,烫得直哈气,又吹两下,慢悠悠回了一句:“你先闭嘴,再嚷嚷我这口面汤都凉了,五块五的豚骨精华,浪费可耻。”
陈明远当场愣住,嘴张得能塞下俩茶叶蛋。
我滴亲祖宗啊!
外面亿万网友为你哭天抢地,资本大佬捧着支票排队等你签字,你在这儿担心一碗泡面凉不凉?
你这心是钛合金做的吧?还是拿防爆盾焊的?
林烨当然不是不在乎。
他心里门儿清:这热度就跟夏天的冰镇可乐,喝一口爽翻天,但气儿跑得比外卖小哥还快。
今天把你捧上神坛的网友,明天就能把你挂闲鱼拍卖,附赠一句“这人塌了,九成新,包邮”。
真正重要的,不是谁喊你“神”,而是你能不能自己当造神的那个人。
几十米外,苏清雪站在监控屏前,盯着那个蹲着吃面的背影。
画面里雾气缭绕,少年的脸模糊不清,但那份淡定劲儿,一看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主儿。
她刚挂掉家族长辈第七通“快签他!锁死十年!”的夺命连环call,耳朵还在嗡嗡响。
她看着屏幕,轻轻摇头:“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趁热打铁。”
那些S级合约?
听着牛,其实全是镶钻的黄金手铐,戴上去,你就从猛虎变金丝雀,连拉屎都得按流程走。
“所有人都想‘拿下’他,可他自己,想的是‘飞走’。”
她转身,眼神一凛:“法务部,所有常规签约谈判,暂停。”
助理懵了:“啊?那……”
“准备一份《合作意向书》,就三句话:
一、咱俩想在音乐上搞点大事;
二、具体怎么搞,坐下来聊;
三、这玩意儿不锁死,三个月后作废。
其他地方,全留白——让他自己写。”
她勾唇一笑:“真正的合作,不是猎人套兔子,是两只狼商量去哪儿打猎。”
与此同时,网络深处,一场“泪崩风暴”正悄然酝酿。
林小满缩在出租屋地板上,耳机里循环播放决赛录像,眼睛都快焊在屏幕上。
她看着后台那个狼吞虎咽的身影,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砸进键盘。
“你们只看到他封神,没人记得他是从泡面堆里爬出来的。”
她手指飞舞,把三场神级演出和后台吃面、改稿、熬夜剪辑的片段剪在一起,配上低沉旁白:“这三年,他没睡过一个整觉。”
凌晨两点十七分,她用小号上传视频,标题就一行字:《从泡面到权御天下,他用了三年》。
一夜爆火,播放量两千万起步,弹幕密得像春运火车站,评论区直接变大型哭坟现场。
“破防了!他蹲着吃泡面的样子,像极了我凌晨改PPT的自己。”
“他唱的不是歌,是华夏文明的DNA动了!”
“前面笑他土,中间跪他神,最后哭成狗。UP主,我眼泪不要钱,但你赔我纸巾!”
乐坛老炮儿K老师直接转发:“建议音乐学院改名叫‘林烨研究院’,@全体同行,抄作业吧!”
就连常年喷华语乐坛的海外毒舌号“MusicWatcher”都罕见改口:“这人是AI吧?唱功和情绪控制已经突破碳基生物极限。”
当林烨终于从公司脱身,摸黑回宿舍,已是凌晨三点。
城市安静了,但他手机还在疯狂震动,未读消息红点比圣诞树还闪。
推开门,他直接愣住——
门口堆满了礼盒、快递、代言合同,层层叠叠,快把屋子堵成废品回收站。
什么口红代言、综艺邀约、品牌大使……雪花般飞来,屋里差点没地儿下脚。
室友赵大鹏正撅着屁股在“宝藏堆”里翻合同,手里举着一份烫金封面的,激动得脸发紫:“烨哥!快看!‘魅色’口红代言!八百万一年!八百万啊!能买八百碗泡面了!”
林烨瞥了一眼,策划案上写着:“林烨涂魅色口红,霸气开唱《权御天下》”。
他面无表情,一把拿过合同,随手扔进垃圾桶。
“让我涂着姨妈色唱《权御天下》?”他冷笑,“那不叫艺术,那叫行为艺术——还是精神病院特供版。”
赵大鹏看着八百万在垃圾桶里安详躺平,心疼得直抽筋。
林烨懒得理这些,径直走向书桌,打开那台五年前买的老爷笔记本。
在一片混乱中,他熟练地打开文件夹:“华夏文艺复兴·第二阶段”,新建一个Word文档。
标题敲下:“第一步:建立自己的厂牌。”
想了想,又加了个名字,嘴角一扬——“咸鱼文化”。
夜深了,城市灯火不灭,像一片永不沉没的赛博海。
林烨正对着屏幕改企划书,从理念到股权,抠得比泡面调料包还细。
突然,手机一震。
一条短信,来自备注“苏狐狸”的号码:
“明早十点,顶楼天台,有风,适合谈事。”
没称呼,没标点,简短得像暗号,但那股“不来你就完蛋”的气场,扑面而来。
林烨盯着那行字,沉默三秒,忽然笑出声。
上半场,他为了活着拼命;下半场,该选边、站队、掀桌子了。
他合上电脑,走到窗前。
玻璃上映出他那张清瘦但倔得像头驴的脸。
他望着脚下这座光鲜又冰冷的城市,低声嘀咕,像在宣战,也像在给自己壮胆:
“咸鱼想翻身,总得先跳出鱼缸……可这缸,咋这么大呢?鱼缸成太平洋了?”
他抬头,望向星际娱乐大厦最高的那一点。
而他,已经准备好,往风眼里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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