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穿越许大茂,我才不要当绝户 > 第十章 跪着的“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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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风不知何时又起了。只是这风,再没了先前的燥热,带着一股子秋日将至的萧瑟,凉得瘆人。吹过那张翻倒的八仙桌,吹过地上狼藉的碎瓷,吹不起半点尘埃,只将那股子名为“溃败”的气息,送进每一个人的鼻孔。

阎埠贵悠悠转醒。是在他婆娘又掐又嚎的折腾中醒来的。他睁开眼,视线先是浑浊的,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看这院,这人,都影影绰绰。随即,许大茂那张脸,那句“洗不掉的铜臭味”,便如一道烙铁,重新烫进了他的脑海。

一股血气,直冲天灵。

“大茂……”阎家大儿子阎解成想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这教了一辈子书的老人,此刻竟生出了一股蛮力。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子晃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要熄灭,可那双眼睛,却重新燃起了一点不甘的火苗。

“许大茂!”他嘶声喊道,声音破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你这是污蔑!是血口喷人!”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手抖得不成样子。“我算计?我那是勤俭持家!是本分!你们这些年轻人,没过过苦日子,哪里懂得柴米油盐的艰难!”

“我教书育人,教的就是勤俭!这是美德!到了你嘴里,怎么就成了不堪?”

他试图找回自己为人师表的腔调,试图将这一切,重新拉回到“德行”的辩论上来。只要还在理上,他就不算输。

院里的人,面面相觑。这话听着,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抠门归抠门,但勤俭节约,总不是什么坏事。

许大茂看着他,看着这个到了此刻,还在挣扎着想为自己那点可怜的体面缝缝补补的老人。

他笑了。

那笑容很淡,很轻,却让阎埠贵那刚刚鼓起来的一点气,瞬间又泄了下去。

“三大爷,勤俭,当然是好事。”许大茂的声音,平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咱们国家,也提倡勤俭建国。”

阎埠贵一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许大茂往前踱了一步,那一步,踩碎了一片茶杯的瓷片,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在这死寂的院落里,格外刺耳。

“那我就想问问您。”他抬起眼,看着阎埠贵,那眼神里,再无半分戏谑,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去年春天,红星小学评先进教师,有这事吧?”

阎埠贵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迎胸擂了一拳,脸色瞬间又白了一层。

“评先进,是好事。”许大茂自顾自地说着,像是根本没看到他脸色的变化,声音不疾不徐,却像是一张网,缓缓收紧。“听说,您为了这事,特地去拜访了你们的王校长,对吗?”

“那天晚上,您还拎了个篮子。”

“篮子里,装的是鸡蛋。”

这几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让阎埠贵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要凝固了。他张了张嘴,想说“没有”,可那两个字,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院里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送礼?这事可不小。

秦淮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一种预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比刚才的一切,都要更加摧心刺骨。

许大茂的目光,缓缓扫过院里那些竖起了耳朵的邻居,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位“文化人”最后的遮羞布,彻底撕下来。

“你提着那篮子鸡蛋,进了王校长的家门。王校长开了门,人很客气,请你进屋喝茶。”许大茂的声音,像一个说书先生,将那晚的情景,一字一句地描绘出来,清晰得如同发生在昨日。

“你把篮子放下,说是一点心意,是自家攒的,让校长给家里的孩子补补身子。”

“可王校长,看了一眼那篮子里的鸡蛋,却笑了。”

许大茂说到这里,也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冰冷的讥诮。

“他问你,阎老师,你这鸡蛋,可真是五花八门啊。有的上面用红笔画了圈,有的用墨笔画了叉,还有个头格外大的,像是鸭蛋。你家的鸡,下蛋的花样还真多。”

轰!

这话一出,院里好几户人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个用红笔画圈的,是李大妈家的!她怕跟别人的混了,特意做的记号!

那个用墨笔画叉的,是赵大爷家的!

还有那个头大的,是王婶子家刚养的鸭子下的头窝蛋!

这些鸡蛋,都是阎埠贵平日里,用“借”的名义,从各家“凑”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汇聚到了阎埠贵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那目光里,有惊愕,有鄙夷,更有恍然大悟后的愤怒。

“好你个阎老西!你管我们家借鸡蛋,是干这个用的!”一声压抑不住的怒骂,从人群中响起。

阎埠贵的身子,剧烈地晃动起来。他完了。他这辈子,都完了。

许大茂却根本不给他任何崩溃的机会,他要的,是诛心。

他的声音,变得又冷又硬,像是法官在宣读最后的判决。

“王校长当着你的面,把那篮子鸡蛋,又给你推了回来。他说,‘阎老师,咱们是教书育人的,不是搞这些歪门邪道的。再说,你拿街坊邻居的东西来送我,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这先进,凭的是真本事,不是这些东西。拿回去!’”

“拿回去!”

最后三个字,许大茂加重了音量,如同三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阎埠贵的脸上。

院子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带着幸灾乐祸的哄笑声。

这比打他一顿,比骂他一句,都要狠毒一百倍!

一个“文化人”,一个教书先生,想钻营,想进步,这不算什么。可他连送礼的本钱都舍不得出,拿着从邻居家搜刮来的东西去送,结果还被人当面戳穿,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这是何等的愚蠢!何等的丢人!

阎埠贵那点所谓的“勤俭”,那点“为人师表”的清高,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天大的笑话!

“你……你……”阎埠贵指着许大茂,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怎么……”

你怎么会知道!

许大茂走上前,在他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你们学校那个扫厕所的李大爷,记性不错。那天,他就在墙根底下歇脚,看得清清楚楚。”

他直起身子,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声音却足以让全院都听见。

“我花了五块钱,让他老人家,把这事当个笑话讲给我听。”

“我觉得,这五块钱,花得值。”

五块钱!

阎埠贵眼前一黑。为了五块钱,他可以跟人吵半天。可许大茂,就为了听一个他的笑话,就随手扔出了五块钱!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

这是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彻彻底底的碾压!

许大茂不再看他,转过身,环视着院里那些表情各异的脸,最后,他的声音,如同一柄重锤,落下了最后一击。

“三大爷,您这哪是勤俭,您这是又贪又蠢。”

“想往上爬,又舍不得下本钱。”

“活该您一辈子,就是个穷教书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身后,再没有半点声音。

阎埠贵没有再晕过去。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像一截被雷劈过的枯木,所有的生机,所有的精神,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了。

他没有跪下。

可是在这个院里所有人的眼中,这个“文化人”,已经跪下了。跪得比那摔在地上的刘海中,比那瘫软在地的易中海,还要彻底,还要难看。

他的体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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