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穿越许大茂,我才不要当绝户 > 第十一章 二大爷,你的“官”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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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不知何时停了。

院子里,那死寂被许大茂转身的脚步声,轻轻敲碎。

他本已走向自家屋门,却在门前半步顿住。

这一顿,让所有刚刚松下一口气的人,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许大茂缓缓转过身,目光在院里逡巡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挺着胸膛,竭力维持着二大爷架子的刘海中身上。

刘海中与许大茂的目光在空中一撞,心头莫名一跳。他下意识地将双手背到身后,肚子又往前挺了三分,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咳,试图用这官派十足的动作,来掩饰内心的那一丝慌乱。

他看见了阎埠贵的下场。那不是倒下,是碎了。

许大茂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重新浮现,只是在这清冷的夜色里,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子森然的凉气。

“二大爷。”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送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了不得啊!当真是了不得!”

许大茂一开口,便是夸张至极的赞叹,他朝着刘海中走了两步,围着他转了半圈,啧啧称奇。

“我这刚从外头回来,就听人说,您昨天晚上,又给光天、光福两位同志开家庭会议了?”

他顿了顿,不等刘海中回答,便猛地一拍大腿,语气里的“敬佩”几乎要溢出来。

“您看看,您看看这格局!一大爷琢磨着养老,三大爷算计着那三瓜俩枣,唯独您二大爷,心怀天下!这家里开的哪是会,这分明是内阁议事!我猜猜,昨天会议的主题,是讨论国家未来五年的发展方向,还是分析国际风云的变幻啊?”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如同在滚油里撒了一把盐,院子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噗嗤”声。

几个年轻媳妇儿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却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连那些平日里最怕刘海中官威的小孩子们,都探头探脑,眼里满是看戏的兴奋。

刘海中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转红,又从红,隐隐透出一层铁青。

“许大茂!”他厉声喝道,“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管教我儿子,天经地义!”

“管教?”许大茂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趣事,他站定在刘海中面前,身子微微前倾,笑容愈发灿烂,“二大爷,您那叫管教吗?您那叫治国理政!”

话音未落,许大茂忽然退后一步,整个人气势一变。

他猛地清了清嗓子,那一声“咳嗯”,学足了刘海中平日里开腔的派头。随即,他双手背于身后,肚子往前一挺,下巴微微扬起,眼帘垂下,用眼角的余光睥睨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那神态,那身段,那股子拿腔拿调的官僚气,简直是从刘海中身上扒下来,又原封不动地穿在了自己身上。

“咳嗯!”

许大茂再次重重咳嗽一声,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然后,他用一种缓慢而沉重的,带着浓厚官腔的语调,开了口。

“今天,我们这个家庭扩大会议,到会的有光天同志,光福同志,列席的有我本人。”

“会议主要讨论三个议题。”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是关于光天同志近期在思想动态上,出现的波动问题。据我观察,他对于家庭赋予他的历史使命,认识不够深刻,态度不够端正,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是关于光福同志,在家庭伙食标准问题上,提出了不符合实际的、带有个人主义倾向的要求。这个问题,必须严肃批评!我们家,要勒紧裤腰带,支援国家建设,怎么能搞特殊化?”

最后,他伸出第三根手指,环视着院里已经笑得东倒西歪的人群,脸上是庄严肃穆的表情。

“第三!总结与展望!我们要深刻认识到,我们刘家,不单单是一个小家庭,它更是一个战斗的堡垒!我们每个人,都要有大局观!要为了我们家庭的伟大复兴,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散会!”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

说完,许大茂松开了背在身后的手,挺起的肚子也收了回去,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极其耗费心力的重要报告。

院子里,先是短暂的死寂。

随即,“轰”的一声,积攒了许久的哄笑声,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冲天而起!

“哈哈哈哈!像!太像了!”

“我的妈呀,许大茂这是成精了吧!这不就是二大爷本人吗?”

“还思想动态,还伟大复兴,笑死我了,他家这是要建国啊!”

这笑声,比刚才嘲笑阎埠贵时,更加放肆,更加无所顾忌。因为阎埠贵的愚蠢可鄙,而刘海中的做派,却是纯粹的滑稽可笑。

他把家,当成了他的衙门。

他把儿子,当成了他的下属。

他把他那点可怜的钳工官威,在这四合院里,发挥到了极致,也演绎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刘海中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他感觉整个院子都在旋转,所有人的笑脸,都变成了一张张嘲讽他的鬼脸。

那笑声,是一把把锥子,扎进他的耳朵,扎进他的心里。

他最引以为傲的“威严”,他几十年如一日端着的“官架子”,他赖以生存的“体面”,在许大茂这场惟妙惟肖的滑稽模仿中,被撕得粉碎,扔在地上,任由全院的人踩踏。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刘海中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大茂的手,抖得如同筛糠。他想冲上去,可两条腿却像是灌了铅,沉重无比。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

他一步一步,重新走到刘海中面前。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再没有半分戏谑,只剩下冰冷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二大爷。”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今儿个,就想问您一句话。”

他凑近了些,那冰冷的气息,几乎要喷在刘海中的脸上。

“您的‘官’,到底有多大?”

刘海中瞳孔猛地一缩。

许大茂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

“是比厂长还大,还是比车间主任还大?”

“出了这个院子,有人认您这个‘二大爷’吗?有人听您开会吗?有人向您汇报思想吗?”

“您在厂里,就是个七级钳工。我在厂里,是放映员。论级别,咱俩谁也别说谁。可论体面,我走到哪儿,人人都得客客气气叫我一声‘许师傅’,‘许放映员’。”

“而您呢?”许大茂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您除了在家里对着老婆孩子耍威风,在这个院里对着街坊邻居摆谱,您还剩下什么?”

“一个连自己儿子都管不住,只会开空头会议的糟老头子罢了!”

许大茂直起身子,最后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刘海中。

“您这点官瘾,也就只配在家里过一过了。”

“活该您一辈子,就是个钳工的命!”

说完,他再也不看院里的任何人,推开自己家的屋门,走了进去。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院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刘海中身上。

他没有像阎埠贵那样,变成一截枯木。

他那挺起的肚子,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点一点地瘪了下去。他那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那张扬着官威的脸,此刻写满了茫然与空洞。

他一辈子追求的,一辈子端着的,就是这个“官”字。

不大,就在这一亩三分地里。

可就是这个虚无缥缈的“官”,构成了他全部的尊严和人生的意义。

今天,许大茂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这个虚假的“官袍”,一把扯了下来,露出了里面那个可笑又可怜的,什么都不是的内核。

他也没有跪下。

可他那塌下去的肩膀,那垮掉的精气神,分明告诉院里的每一个人。

这个院里的二大爷,那个“官最大”的刘海中。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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