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穿越许大茂,我才不要当绝户 > 第十二章 一个茶缸里的“权力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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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死寂一片,那一声“砰”的关门声,如同惊堂木,将所有人的心神都给拍了回来。

风停了,笑声也停了。

那一张张看热闹的脸,慢慢敛去了幸灾乐祸的表情,转而变得复杂。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一种看清了什么之后的索然无味。

月光如水,洒在刘海中那张灰败的脸上。他站在院子中央,像一尊被遗弃的泥塑神像,风干了,龟裂了,只剩下空洞的躯壳。那塌陷下去的肩膀,再也撑不起半分官威。那垂落身侧的双手,再也背不到身后去指点江山。

许大茂的话,字字句句,都还在院里飘荡。

“一个连自己儿子都管不住,只会开空头会议的糟老头子罢了!”

“活该您一辈子,就是个钳工的命!”

这些话,比刀子还锋利,将他赖以为生的那点“体面”刮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底下那个一无是处的血肉骨头。

人群里,不知是谁,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很轻,像是冬夜里一根干枯的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可是在这死寂的院子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就是这一声轻笑,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海中那空洞的眼神里,猛地燃起一簇垂死的火苗。那是一种被羞辱到极致,尊严被彻底碾碎后的疯狂。他那已经瘪下去的肚子,又一次猛地挺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官威,而是一种歇斯底里的愤怒。

“小人!小人得志!”

他猛地一拍大腿,那声音又闷又响,像是拍在了一块腐肉上。他通红着双眼,死死盯着许大茂家那扇紧闭的屋门,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出来。

他的声音,嘶哑,破败,像是被扯破的风箱。

那扇刚刚关上的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许大茂去而复返。

他倚在门框上,脸上再无半分笑意。月光斜斜地照着他半边脸,另外半边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院子中央那个状若疯癫的刘海中,眼神冷得像是腊月里的冰碴子。

院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许大茂动了。他没有再往前走,只是将身子站直了些,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再小人,也比你这个只敢在家里横,出了门就变孙子的废物强。”

刘海中身子一僵,那嘶吼的劲头,像是被这一句话给生生截断了。

许大茂的目光,如同一柄锋利的刻刀,开始一刀一刀地雕刻刘海中的丑态。

“在家里,老婆孩子说错一句话,你就瞪眼睛拍桌子,恨不得把房梁给掀了。在这个院里,谁家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跑得比谁都快,非要拉着全院人开会,显摆你那点可怜的权力。”

他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

“可是在厂里呢?”

许大茂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子说不尽的嘲弄。

“开全厂大会,几百上千人坐在一起,你坐在角落里,跟个闷葫芦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车间开生产会议,主任在上面讲话,你低着头,在本子上一遍一遍地画圈圈,生怕主任点你的名,问你的意见!”

院里有几个轧钢厂的工人,听到这话,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们下意识地避开刘海中看过来的目光,头垂得更低了。因为许大茂说的,就是他们亲眼见过的场景。

刘海中的脸,由红转紫,由紫转青。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反驳,却发现许大茂说的,全都是真的。

许大茂往前踏了一步,走出了门廊的阴影。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那眼神里的冰冷和鄙夷,再无遮掩。

“哦,不对,您也不是什么都不干。”许大茂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您忙着呢。”

“领导的茶缸里没水了,你第一个从椅子上弹起来,跑得比谁都快,生怕慢了一步,那口热水就被别人抢着倒了!”

“领导咳嗽一声,你立马把自己的手绢递过去,那副紧张的模样,比伺候你亲爹都上心!”

“你的官威呢?”许大茂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你的官架子呢?你的体面呢?”

他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着刘海中,一字一顿地宣判。

“就值那一缸子开水!”

“轰”的一声。

刘海中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响雷。

那一缸子滚烫的开水,此刻尽数浇在了他的脸上,浇在了他的心上,把他那点虚假的尊严烫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倒开水……”

“哈巴狗……”

人群里,有人压低了声音,发出了鄙夷的嗤笑。这声音不大,却像无数根钢针,扎进了刘海中的耳朵里。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那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街坊,那些喊他“二大爷”的年轻人,此刻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再没有敬畏,只有赤裸裸的鄙视和嘲笑。

这种眼神,比许大茂的模仿,比许大茂的辱骂,更让他无法承受。

那是将他从一个“官”的位置上,彻底打回原形,甚至踩进了泥里的眼神。

“啊……”

刘海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他再也站不住了。那挺起的肚子,像是被彻底戳破,所有的气都泄了出来。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软软地向后倒去。

“老头子!”

二大妈尖叫一声,冲了上去,堪堪扶住了他。

可刘海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却散了,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头顶那片深邃的夜空,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

那张曾经写满“官威”的脸,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死灰。

一个茶缸。

一个永远也倒不满热水的茶缸。

这就是他刘海中追求了一辈子的权力梦。

可笑,又可悲。

许大茂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里没有半分得胜的喜悦,只有一种彻骨的冰寒。他最后看了一眼瘫在二大妈怀里,如同烂泥一般的刘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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