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穿越许大茂,我才不要当绝户 > 第二十五章 万事俱备,只待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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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偏西,金光自轧钢厂高大的烟囱顶上斜斜铺下,给灰扑扑的院落渡上一层稀薄的暖意。这份暖意,却未能渗透进后厨那扇终日油腻的门。

厨房之内,是另一番天地。水汽未散,灶火熊熊,却不见往日的热闹。何雨柱一人独占着那口大锅,铁勺在他手中翻飞,如同将军掌中长枪,虎虎生风。他嘴里哼着京剧里的西皮流水,眉梢眼角,全是压不住的得意。李副厂长点名,总公司来人,这等泼天的富贵,砸得他整个人都轻了三斤,走起路来脚底都踩着云。

“王胖子,那条鱼再给我刮细致点!鳞要是没去干净,崩了贵客的牙,我扒了你的皮!”

“小李,下手有点准头,这萝卜丝切得比我手指头还粗,喂猪呢?”

他的呵斥声在灶间回荡,中气十足。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胖子王低着头,手中刮鳞的刀片贴着鱼身,走得又稳又慢,仿佛不是在处理一条鱼,而是在雕琢一件玉器。他脸上的肉不颤了,眼里的光不见了,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死寂。旁边的帮厨们,个个埋头干活,切菜声,洗刷声,汇成一片没有温度的嘈杂。

这厨房,是何雨柱的天下。他用一场雷霆震怒,镇住了所有的人,却也将所有的人,都推到了河对岸。他站在河这边,志得意满,看不见对岸那些人影脸上,是何种神情。

许大茂踱步走在通往办公楼的水泥路上。他手里没拿东西,步子不快不慢,一身干净的蓝布工装,让他整个人瞧着精神又利落。行至拐角,一道身影正从办公楼里匆匆出来,险些与他撞个满怀。

“哎哟!”那人叫了一声,扶了扶头上的帽子。

许大茂脚下一顿,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恭谨与热情。“刘秘书,您这是忙什么呢?看我,没长眼睛,差点冲撞了您。”

来人正是李副厂长的秘书,刘海。在厂里是出了名的眼明心亮,最会揣摩上意。他见是许大茂,紧绷的脸上松快了些,摆了摆手:“是小许啊。没事没事,这不正为晚上李副厂长招待贵客的事跑腿嘛,脚底下催得紧。”

“那可真是辛苦刘秘书了。”许大茂凑近半步,声音压低,带着一股子分享秘密的热络劲,“李副厂长宴请总公司的大人物,这可是咱们厂天大的事,里里外外,都得您这样的能人来回操持。不像我们,想出份力都够不着边。”

这话说得刘秘书很是受用,他挺了挺胸脯,脸上有了光彩:“都是为厂里服务。”

许大茂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艳羡与感叹:“说起来,还是何师傅有本事。我刚才去后厨那边转了一圈,好家伙,那阵仗。听里面人说,何师傅今晚要拿出一道压箱底的绝活儿,一道野生的甲鱼汤。说是那甲鱼,托了多少关系才弄来的,大补元气,千金难换。这道汤,是特意给总公司那位贵客准备的,叫‘压轴’,是最高规格的礼遇。啧啧,咱们普通人,这辈子是闻不着那个味儿了。”

甲鱼汤!压轴!最高礼遇!

这几个词,像一把把小钩子,精准地勾住了刘秘书的心弦。他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道亮光。他是个何等通透的人,立刻就明白了这道汤背后沉甸甸的分量。这哪里是一道菜,这分明是递到李副厂长跟前的一份功劳,是送到总公司领导嘴边的一句颂歌。

“有这事?”刘秘书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我也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许大茂连忙摆手,一副“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别当真”的模样,“您忙,您忙,我就是瞎感慨。不过这何师傅,手艺是真没的说,李副厂长用他,是真用对人了。”

刘秘书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嘴里应着:“嗯,嗯,我知道了。”他看许大茂的眼神里,已经多了一丝不自觉的亲近。这个小许,会来事,关键时刻送来的消息,太有用了。他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小许,谢了啊。回头有空,我请你喝酒。”

“看您说的,我哪敢当。”许大茂躬了躬身子,目送着刘秘书脚步匆匆地又折返回了办公楼。

待那背影一消失,许大茂脸上的恭敬便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片冰湖似的平静。他转过身,走向另一边的厂部办公室。那把叫刘秘书的刀,已经磨好了,接下来,便是要为自己寻一个观戏的好位置。

厂办的孙主任正批着文件,许大茂敲门进去,姿态放得比见刘秘书时更低。

“孙主任,晚上厂里有重要招待,我寻思着,光吃饭是不是有点单调?”许大茂搓着手,脸上是为厂分忧的诚恳,“我是个放映员,就琢磨着,能不能在宴会厅的角落里,架上机器,循环放几张咱们厂里抓生产、搞技术的幻灯片?不开声音,不扰了领导们谈事,就当个背景。这样一来,既能展示咱们厂的精神面貌,也能让总公司来的领导,更直观地看到咱们的成绩。您看,这成不成?”

孙主任抬起头,扶了扶眼镜。这个提议,出人意料,却又在情在理。不声不响,既有新意,又能表功,还不会喧宾夺主。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点了点头:“你这个想法不错。有心了。去办吧,注意点,别搞出什么岔子。”

“您就放心吧!”许大茂得了允诺,大喜过望,连连保证,“我一定把设备调试到最好,保证万无一失!”

他退出了办公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口气,带着胸中的浊闷,也带着一丝计划落成的轻快。风,是他扇起来的。火,是他拱起来的。局,是他布下的。如今,所有的棋子,都已落在了它该在的位置上。何雨柱的狂,秦淮茹的贪,贾张氏的刁,胖子王的恨,刘秘书的媚,环环相扣,织成了一张疏而不漏的天网。

而他,只是那个递刀的人,那个看戏的人。

夜色,终于缓缓降临。

宴会厅里灯火通明,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条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碗筷。许大茂在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摆弄着他的放映机。镜头擦了一遍又一遍,光洁如镜。他透过镜头,看着厅内忙碌穿梭的人影,那些人影在他的视野里,变得扭曲而怪诞。

他调整好角度,将一张张拍着车间标语、劳动模范的幻灯片装进片夹。一切准备就绪。他直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晚风灌了进来,带着一丝凉意。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又斜又长,如同一只窥探的巨手。

后厨的方向,依旧灯火璀璨。想必此刻,那道万众瞩目的甲鱼汤,正在锅里翻滚着最后的浓香。而秦淮茹,也该在家里,望眼欲穿地等着那份能“吊命”的恩赐。

许大茂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棋手在落子将军前的森然与惬意。

他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在每个人最想听的时候,对他们说了几句最想听的话。

这盘棋,该收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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