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穿越许大茂,我才不要当绝户 > 第二十八章 一锅端的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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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句“好好查查,后厨今天,到底少了些什么东西”,像一根淬了冰的钢针,扎进何雨柱的耳膜,穿透了他最后一层硬撑的体面。

少了什么?

少了秦淮茹的眼泪,少了贾张氏的活路,少了棒梗的身子骨,也少了他何雨柱那点行走于世的英雄脸。

那两个保卫科干事的手,铁钳似的,箍住了他的胳膊。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那惨白如纸的脸上,血色竟是倒灌回来,涨起一片猪肝似的紫红。

“滚开!”

一声兽吼,自何雨柱的喉咙深处炸响。他那常年颠勺抡锅的身子,竟是爆出一股骇人的力道,双臂一振,竟将那两个身强力壮的干事生生挣开半步。

他没跑,也没再去看李副厂长那张阴沉得能滴下水来的脸。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后厨那扇半开的门。

门后,胖子王几人正探头探脑,脸上是藏不住的惊骇与快意。他们脚边,放着那口炖了一下午的汤锅,锅里剩下的汤水,仍在冒着微弱的热气。

那是罪证。

何雨柱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猛地一个转身,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疯牛,直冲向后厨门口。

“何师傅!”

“柱子!”

惊呼声四起,却无人敢拦。

胖子王几人被他这副择人而噬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何雨柱一步跨进门内,看也不看,俯身便抓住了那口汤锅的双耳。

锅身尚有余温,烫得他手心刺痛,他却浑然不觉。他提着那口锅,又是一个转身,重新踏回了宴会厅。

整个大厅的人,都看傻了。

他们看着这个疯了一样的厨子,提着一口锅,站在灯火辉煌的厅堂中央,像一尊走错了庙门的山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角落里闪电般冲出。

是许大茂。

他脸上挂着十万火急的焦灼,脚下踉跄,仿佛是豁出性命去拦一个失心疯的兄弟。

“傻柱!你疯了不成!快放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李厂长跟钱领导还看着呢!”

他的声音,喊得声嘶力竭,满是“为你好”的赤诚。

他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冲向了何雨柱,伸手便去抓他那只提着锅耳的手臂。

“你别冲动!快跟我给领导认个错!”

许大茂的手,搭上了何雨柱的手腕。

也就在那一刹那,许大茂那只冲在前面的脚,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轻轻地,像是无意间,蹭过何雨柱的脚后跟。

那一下,轻得像风拂过柳梢,在满场的惊呼声中,无人察觉。

可对提着一口沉重汤锅,全身力道都绷在前方的何雨柱而言,这一下,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只觉得脚下一绊,那股前冲的蛮力瞬间失去了根基。整个人,连带着他手中那口盛着他所有罪孽与不甘的汤锅,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朝着一个他最不该去的方向,直直地,无可挽回地,扑了过去。

目标,长桌主位,李副厂长。

哗啦——!

一声巨响,不是瓷器碎裂的清脆,而是汤水泼洒的浊重。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

满座宾客的眼睁睁地看着,那锅金黄中带着油星的汤水,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那炖得酥烂的火腿,那几片残存的香菇,那几颗提味的枸杞,还有那锅底沉着的,本该成为功名的残渣碎肉,天女散花一般,劈头盖脸地,尽数浇在了李副厂长的身上。

从他那梳得油亮的头发,到他那僵硬的笑脸,再到他那挺括的蓝色干部服前襟。

一滴不漏。

一片肥厚的,本该给秦淮茹补身子的甲鱼裙边,黏在了李副厂长的额头上,又缓缓地,顺着他的鼻梁,滑了下来,留下一道油腻的痕迹。

整个世界,安静了。

针落可闻。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

人们呆呆地看着主位上那位,浑身往下淌着汤汁,头发上挂着葱段,脸上黏着肉末的李副厂长。他像一尊刚从泔水桶里捞出来的雕像,保持着举杯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身旁的钱姓客人,反应极快。就在汤水泼来的前一秒,他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椅子往后挪了半尺,恰好躲过了这场无妄之灾。此刻,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雪白的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溅到自己袖口的一点油星,眼神平静地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嘴角那抹客套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

“哎哟!”

第一个打破这死寂的,又是许大茂。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离何雨柱不远,脸上是劫后余生般的惊恐与夸张的懊悔。

“傻柱!傻柱你看你!这叫什么事啊!我让你去道歉,你怎么还动上手了!快!快来人啊!李厂长!李厂长您没事吧?快叫大夫!这汤可烫着呢!”

他的喊声,像是一把钥匙,瞬间解锁了整个凝固的场面。

刘海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冲向李副厂长。

“厂长!厂长您怎么样!”

那两个被挣开的保卫科干事,也如梦初醒,饿虎扑食一般,再次扑向了摔倒在地的何雨柱。这一次,他们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死死地按在冰凉油腻的地砖上。

何雨柱没有反抗。

他趴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鼻尖萦绕着那股熟悉的,曾让他无比得意的甲鱼汤的香气。他缓缓抬起头,越过一片狼藉的杯盘,看到了那个仍在往下滴着汤汁的李副厂长。

他看见李副厂长身子开始微微颤抖,那不是冷的,是气的。那张被汤汁和肉末糊住的脸,肌肉扭曲,一双眼睛里,再没有了先前的阴沉与平静,只剩下火山爆发前,那种毁天灭地的赤红。

完了。

何雨柱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那碗给秦淮茹的汤,那份在四合院里吹嘘的仗义,那点在后厨说一不二的威风,还有他在这轧钢厂安身立命的本事,他所有的功名,他所有的前程。

就在方才那哗啦一声中,被他自己,亲手端着,浇得一干二净。

真是一锅端了。

许大茂被人七手八脚地扶了起来,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脸上满是自责与关切。他的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悄然与趴在地上的何雨柱对上了一瞬。

那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如寒潭的漠然。

仿佛在说,这盘棋,是你自己走进了死局。

我,不过是替你,推倒了第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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