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的声音阴沉得能拧出水来,那双浑浊的眼珠死死钉在两个儿子身上,命令的意味不言而喻。
“去!给我教训教训他!”
刘光天和刘光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们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何国强刚才那股子邪性劲儿,他们看得真切。可父亲的威严,在此刻的刘家,就是天。
对视一眼,刘光天从弟弟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和无奈。
他咬紧了后槽牙,把心一横。
“何国强,你敢跟我爸顶嘴,看我们不收拾你!”
一声虚张声势的怒吼,是给自己壮胆。
刘光天仗着身高体壮,一步跨出,脚下尘土飞扬。他那只在车间里磨出厚茧的拳头,裹挟着一股恶风,直奔何国强的面门!
呼!
拳风甚至吹动了何国强额前的碎发。
院里众人齐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几个胆小的女人甚至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不忍心看到接下来头破血流的场面。
然而,风暴中心的何国强,却连眼皮都未曾颤动分毫。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也异常缓慢。
经过“回春丹”和空间灵泉的双重洗礼,他的感官早已超越了常人的极限。
在旁人看来快得只剩残影的一拳,在他的视野里,却被无限放慢。
他能清晰地看到刘光天因为发力而涨红的脸,看到他紧绷的臂膀上虬结的肌肉,甚至能看到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指关节。
太慢了。
简直可笑。
就在那硕大的拳头即将触及鼻尖的千分之一秒,何国强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的身体只是微微向左一侧,一个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小角度偏转。
拳头带着风声,擦着他的耳边呼啸而过,重重地砸在了空处。
与此同时,何国强的右脚,看似随意地向前轻轻一伸,精准地卡在了刘光天前冲的路径上。
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写意。
一拳落空,全身的力道都倾泻出去,刘光天本就重心不稳。脚下再猛地一绊,那股前冲的惯性瞬间变成了催命符。
他整个人失去了所有平衡,像一截被砍倒的木桩,直挺挺地向前扑去。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人心口一跳。
刘光天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整张脸都埋进了院子里的泥地里,溅起一片灰尘。
全场,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刚刚发生了什么?
电光石火之间,人高马大的刘光天,就这么……躺下了?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那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文弱的何国强,动起手来,竟然如此的干净,如此的利落!
这一下,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一个不和谐的身影动了。
三大爷阎埠贵那双藏在老花镜后面的小眼睛,飞快地转动着,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机会!
他脸上立刻堆起一副焦急万分的表情,一边往人群外挤,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别打啦,别打啦,都是街坊邻居的,有话好好说嘛……”
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痛心”。
他脚步踉跄地凑上前去,做出要去拉架的姿态,手臂高高扬起,似乎要隔开双方。
可就在他靠近何国强的瞬间,那只穿着布鞋的脚,却在众人视线的死角,阴险地朝何国强的脚踝绊了过去。
他的算盘,敲得噼啪作响。
只要何国强也摔一跤,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他这个“拉架”的人,就能顺理成章地把水搅浑。到时候,不管何国强有没有受伤,他都能以“拉架有功,不慎被波及”的名义,讹上一笔医药费,或者要点粮票、鸡蛋之类的实质性好处。
这套把戏,他玩得炉火纯青。
可惜,他今天遇到了何国强。
何国强甚至连头都没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老东西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他的感知之中。
就在阎埠贵那只黑脚即将得逞的瞬间,何国强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猛地向后一推。
这一推,看似轻飘飘的,没带一丝烟火气。
可推出的位置,却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阎埠贵的重心——他的腰眼上。
一股巧劲,瞬间透体而入。
“哎呦!”
阎埠贵立刻戏精附体,整个人仿佛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了一样,顺着那股力道就地来了个十八滚!
他抱着自己的老腰,满脸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抽搐,嘴里发出的嚎叫,更是凄厉无比,响彻了整个大院。
“打人啦!何国强打老人啦!天杀的啊!”
“我的腰啊!我的老腰要断了啊!没法活了啊!”
他这一嚎,立刻引爆了阎家的火药桶。
一直缩在人群里观望的阎解成和阎解放两兄弟,瞬间就炸了。
他们从人群里猛地冲了出来,双眼赤红,指着何国强的鼻子破口大骂:
“何国强,你个狗娘养的!你敢动我爸!”
“今天这事儿没完!你等着!”
怒骂声中,阎解成眼珠一扫,抄起墙角的一块破砖,阎解放则捡起半截烂瓦。
两人对视一眼,凶性大发。
“哗啦!”
砖头和瓦片,一左一右,恶狠狠地砸向了何国强家的窗户!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尖锐刺耳,划破了院子上空的宁静。
阳光下,无数玻璃碎片四散飞溅。
他们这是要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毁坏财物,把事情彻底闹大,逼何国强赔钱!
面对这群撒泼耍赖,已经毫无底线的禽兽,何国强不怒反笑。
那笑意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彻骨的寒。
他没有去追,也没有去骂。
他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自家门口,往门框前一站。
双臂环胸,身姿笔挺。
那双冰冷的眼眸,如同巡视领地的孤狼,缓缓扫过惊魂未定的刘家众人,又落在了地上打滚的阎埠贵和暴怒的阎家兄弟身上。
整个院子的喧嚣,仿佛被他一个人强大的气场按下了暂停键。
“好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
“今天,谁敢再动一下试试?”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阎解成和阎解放的脸。
“谁砸的玻璃,一分不少地给我赔回来!”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还在地上干嚎的阎埠贵身上。
“谁诬陷我打人,等着警察来了,跟警察解释!”
一个人!
他仅仅一个人,一句话,竟然硬生生地镇住了两家人的全部气焰!
刘光福想去扶地上的哥哥,却被那眼神看得浑身一僵,不敢再动。阎解成兄弟俩握着手里的凶器,也是进退两难,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话音刚落。
“叮铃铃——”
一道清脆而急促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从大院门口传了进来。
铃声打破了院内凝固的气氛。
紧接着,一道清冷又充满威严的女声,穿透了所有嘈杂。
“这里怎么回事?”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望去。
只见大门口,林紫涵推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俏脸冰寒地站在那里。
在她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穿制服、神情严肃的派出所同志。
她今天,本是来调查取证,正式传唤刘海中的。
却没想到,一进院门,就正撞上这群禽兽撒泼耍赖、无法无天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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