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晨星寥落。
何国强睁开眼，毫无睡意。
黑暗中，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
一件事情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不是负担，而是一种滚烫的驱动力——林紫涵。
那个名字在脑海中浮现，连带着的，是她清澈坚定的眼神，是她掷地有声的话语。
救命之恩。
这四个字的分量，足以压垮一个人的脊梁，也足以撑起一个人的新生。
何国强清楚，没有她，自己现在不是在哪个角落里化为一具冤魂，就是在劳改农场里耗尽余生。
这份恩情，必须偿还。
用最郑重的方式。
直接给钱？太俗，也玷污了那份纯粹的正义。送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又显得太过轻浮，无法表达出万分之一的谢意。
他思虑良久，终于有了决断。
心念一动，何国强整个人从床上消失，瞬间进入了【乾坤空间】。
外界一夜，空间十天。
扑面而来的，是浓郁到化不开的草木清香与灵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洗涤着肺腑。
空间内的作物，早已更迭了数轮。
他没有丝毫迟疑，径直走向那片规划出的菜地。黄瓜藤蔓上，一根根瓜身笔直、翠绿欲滴的黄瓜正静静悬垂，顶端嫩黄色的花朵尚未完全凋零，细密的白色小刺根根分明，彰显着无与伦比的新鲜。
他伸手，小心地摘下四根品相最好的。
接着，是西红柿。那一株株果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每一颗都像是用最上等的红玛瑙雕琢而成，饱满、圆润，在空间内柔和的光线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他又精挑细选了五六个。
做完这些，他来到空间中央那口灵泉旁。
泉水清澈见底，几条肥硕的鲤鱼在其中悠然游弋。他挽起袖子，手臂探入微凉的泉水中，精准地捞出两条最为健壮的。那鲤鱼在他手中剧烈挣扎，鳞片在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充满生命力。
一切准备就绪。
当他带着这些东西再次出现在屋里时，窗外的天光已经蒙蒙亮。
何国强没有在家里耽搁，直接拿着东西，走到了院子中央的水池边。
他拧开水龙头，清冽的自来水哗哗流淌。
他将黄瓜和西红柿浸入水中，开始清洗。
这个举动，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刚刚苏醒的四合院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最先发现的是准备倒夜壶的某个邻居，那人端着盆，走到门口，眼角的余光随意一瞥，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手里的夜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天……天爷啊！”
一声变了调的惊呼，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看……看那是什么！”
一扇扇窗户被猛地推开，一颗颗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死死地钉在了何国强手中的东西上。
“我眼睛没花吧？那是黄瓜？还有红彤彤的……是西红柿？”
“这可是春天！开春啊！地里的土都还没化透，他从哪儿弄来的这金贵玩意儿？”
“不止！你们看那两条鱼！还在他脚边的桶里活蹦乱跳的！我的娘欸，每一条都快有我小臂长了，这得有三四斤重吧！”
震惊。
难以置信。
在这个物资匮乏，青黄不接的季节，绿叶菜都是稀罕物。何国强拿出来的这几样，尤其是反季节的黄瓜和西红柿，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常识的一种颠覆！
邻居们再也按捺不住，一个个从屋里走出来，将水池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只是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那些鲜嫩的蔬菜和肥硕的鲤鱼，喉结不断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眼神，充满了贪婪、羡慕，还有浓浓的嫉妒。
三大爷阎埠贵就躲在自家窗帘后面，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都顾不上擦。他的一只手藏在身后，另一只手在身前飞快地比划着，像是在拨动一个无形的算盘。
这几根黄瓜，这几个西红柿，还有那两条大鲤鱼……要是拿到黑市上去，能换多少钱？能换多少斤棒子面？
他越算，心就越疼，最后疼得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仿佛那些东西原本是他的，却被何国强给偷走了一样。
二大爷刘海中家里，更是传来了压抑不住的咆哮。
他刚被放回来，正憋着一肚子邪火。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和他老婆气得肺都要炸了。
“败家子！走了狗屎运的败家子！”
“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拿出来显摆！他怎么不吃死！”
恶毒的咒骂，却无法穿透墙壁，只能在他们自己屋里回荡，更显得他们无能狂怒。
人群的窃窃私语中，不知道是谁最先反应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猜测道。
“国强这是……准备拿去送礼的吧？”
这个猜测，瞬间点醒了所有人。
“肯定是！我猜啊，八成是送给昨天那个林警官的！”
“那必须的！要我说，那林警官真是活菩萨下凡！人长得跟画儿里一样，办事又那么公道，就冲她把刘海中那老王八蛋送进去，这份礼就该送！”
“对！该送！”
院里众人对林紫涵的夸赞，一句句清晰地传进何国强的耳朵里。
他低着头，专注地清洗着手中的西红柿，水珠顺着饱满的果皮滚落。
他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和议论，但他的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微微向上勾起了一道弧度。
那是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发自内心的温柔笑意。
他对那位浑身闪耀着正义光芒的姑娘的好感，在众人的赞美声中，悄然发酵，变得愈发浓厚、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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