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玄尘道途 > 第三章 星陨残章,灵门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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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陨残章,灵门初启

指尖传来的触感惊得顾尘一个激灵,他猛地发力,随着一阵碎石剥落的“簌簌”声在幽暗洞穴中回荡,那东西竟被他硬生生从岩壁里抠了出来。

掌心一沉,碎石簌簌滑落,露出一段边缘焦黑、布满裂纹的异物。

入手沉甸甸的,并非骨片或木简,而是一卷由某种未知兽皮鞣制而成的残破卷轴,边缘已被岁月侵蚀得参差不齐,触感粗糙如枯树老皮,还带着岩壁深处的阴冷湿气。

唯有中心部分尚算完好,隐隐透出一丝温润的微光,仿佛在黑暗中低语。

他屏住呼吸,迫不及待地展开残卷。

刹那间,一股苍莽、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风化岩层的尘味、干涸血液的铁锈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祭坛的檀香。

耳边似有低沉的嗡鸣响起,如远古钟声穿越万载时空,在颅骨内震荡。

卷上绘制的并非文字,而是一种形似蝌蚪、扭曲盘旋的符纹,每一个符纹都蕴含着一种玄奥难言的韵律,组合在一起,却又让人头晕目眩,无法窥其究竟。

他凝神细看,那些符纹竟似在缓慢蠕动,像活物般游走于皮卷之上,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仿佛被无形的电流轻触。

唯有卷首那三个用古体字勉强可辨的标题——《古普密集·卷三·残章》。

顾尘的心脏狂跳起来,血液在耳中轰鸣如潮。

他虽是被家族流放到这片蛮荒之地的弃子,却也听闻过传说,上古有大能者,不立文字,以天地为卷,灵机为墨,开创符纹一道。

他曾听老猎人讲过,远古秘法常需“精血为引”,才能唤醒沉睡的灵性……当时只当是荒诞传说,可如今……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他尝试着去理解那些符纹,但无论如何集中精神,那些蝌蚪般的符号都在他脑中游走不定,最终化为一团浆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洞外的风声愈发凄厉,如冤魂夜哭,刮过岩隙发出尖锐的嘶鸣。

腹中的饥饿感如火焰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指尖也开始因寒冷而微微颤抖。

绝望之中,一丝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底滋生。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尖石划破的手指,那里正渗出殷红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卷轴边缘——而那暗褐色的斑迹,竟与卷轴边缘早已干涸的血痕隐隐重合,仿佛在无声地召唤。

以血为引!

他不再犹豫,狠狠咬破指尖,将鲜血当做墨汁,颤抖着在那卷轴的空白处,开始一笔一划地摹写那些他根本无法理解的符纹。

第一遍,毫无反应。

第二遍,依旧死寂。

他不知疲倦,不顾指尖传来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枯燥而疯狂的举动。

就在他神智即将涣散的瞬间,当他倾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滴几乎耗尽他所有精气神的本命精血滴落在所摹写的符纹之上时,异变陡生!

整张兽皮残卷骤然亮起,血色符纹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赤色流光,顺着他的指尖,悍然钻入他的体内!

“轰!”

顾尘只觉脑海一声炸响,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气流冲入他的四肢百骸,最终汇聚于丹田气海。

那并非他过去感知到的天地灵气,而是一种带着生命韵律的能量,仿佛有呼吸、有脉动,如同初生的幼龙,在他体内缓缓苏醒——第一缕真正属于他的灵机,就此诞生!

然而,还不等他体味这脱胎换骨的狂喜,一股无形波动自丹田炸开,如涟漪震荡,瞬间席卷整个洞穴。

洞壁簌簌震颤,碎石滚落,仿佛整座山峦都在回应这缕新生的灵机。

紧接着,脚下大地猛然撕裂!

岩缝中喷涌出墨绿色的毒瘴,腥臭扑鼻,如腐烂的沼气混合着铁锈与尸臭,瞬间充斥洞穴。

皮肤接触之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随即开始溃烂,渗出黄水。

那些蛰伏不知多少岁月的毒蜥残魂,在瘴气中睁开猩红双眼,嘶吼着扑来,利爪刮过岩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与此同时,顾尘的识海骤然崩塌。

耳中嗡鸣骤起,现实的声音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祠堂里冰冷的呵斥——

他仿佛看见灯火辉煌的家族祠堂,父亲手持烙铁,眼中再无温情,厉声呵斥:“孽子!窃我顾家至宝,当废除修为,逐出宗族!”

画面一转,青梅竹马的小婉含情脉脉地为他递上一杯酒,可当他饮下后,腹中却传来绞痛,她的笑容变得狰狞而扭曲:“顾尘,你的天赋就是原罪,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得到长老的青睐!”

背叛、唾弃、阴谋、死亡……无数心魔幻象如同跗骨之蛆,疯狂撕咬着他本就脆弱不堪的意志。

外界,毒瘴侵蚀着他的肉体,皮肤溃烂,呼吸灼痛;内里,心魔啃噬着他的神魂,让他痛不欲生。

就在他即将彻底崩溃,灵与肉都将被撕碎的边缘,那卷残章上他反复摹写的箴言,如同暮鼓晨钟,在他即将熄灭的灵台中轰然响起——

“意不散、神不离、血不浊!”

这句他曾以为毫无意义的话,此刻却化作最后的救命稻草。

顾尘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

意不散!

他强行将所有意念全部收拢,死死盯住丹田内那初生的、微弱如烛火的灵机。

神不离!

他不再理会那些撕心裂肺的幻象,将即将离体的神魂硬生生拉回体内。

血不浊!

他催动那缕灵机,以一种玄妙的韵律在体内流转,抵抗着毒瘴的侵蚀。

他无意识地开始模仿那缕灵机的呼吸节奏,一呼,一吸。

渐渐地,他的呼吸竟然与整个洞穴、整座山峦的脉动达成了一种短暂而奇妙的共鸣。

吸气时,外界狂暴的毒瘴不再是致命的毒药,反而被他的身体牵引,化作精纯的能量,滋养着那缕灵机;呼气时,一股纯净浩然之气自他体内荡开,所过之处,毒瘴竟如冰雪消融,那些狰狞的毒蜥残魂发出凄厉的尖啸,纷纷化为青烟。

眼前的幻象,也在这一呼一吸之间,寸寸碎裂,化为泡影。

不知过了多久,洞穴内的一切都重归死寂。

风停了,瘴气散了,残魂灭了。

唯有那卷残破兽皮,已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黑暗里,他静静地躺着,像一具刚从地狱爬回人间的躯壳。

破碎的衣衫下,那具曾被毒瘴侵蚀得溃烂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新生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玉色光泽,触感温润如瓷。

而他丹田气海之中,那缕最初的灵机,已然壮大了数倍,如同一颗安静燃烧的星辰,沉静而坚定地散发着微光,每一次脉动都与山体深处的某种韵律隐隐呼应。

他动了动手指,指尖划过地面——一道细微的气痕留下,岩石表面竟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一切都结束了,又或者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残破的身体深处,一种全新的、远超过去的磅礴力量正在沉睡中苏醒,等待着一个挣脱束缚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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