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这届学霸太能装！
纸团里渗出的酒渍在掌心洇开，像朵正在枯萎的花。
约克盯着指缝间皱成核桃般的羊皮纸，喉结动了动——三天前他在公告栏贴赌约时，特意用了最浓的龙血墨，写着“史蒂芬·周过不了五门考核”，还押了三枚金德勒。
可现在那疯子不仅押了中品魔石，还询问全A 的赔率。
“那可是中品魔石啊！”跑回来报信的学徒还在喘着粗气，“足够三级巫师传送到北境冰原打个来回了！”约克突然把纸团塞进酒盏，麦酒立刻漫出褐色的污痕。
他想起今早路过走廊，看见那灰袍人站在炼金术图谱前，指尖轻轻划过“物质重构”的铭文，当时他还嗤笑这乡巴佬连高阶符号都认不全。
“去登记处。”约克突然抓起斗篷，酒盏里的纸团在晃动中渐渐展开，“给我押一枚金德勒，赌他全部通过。”
“什么？”报信学徒的眼睛瞪得溜圆，“您疯了吗？”
“闭嘴。”约克的靴跟重重地磕在木楼梯上，“他敢押魔石，我就敢押金德勒——万一呢？”他摸了摸怀里的家传怀表，那是父亲被黑潮卷走前塞给他的。
万一这疯子真能全部通过……他喉结滚动，指节捏得发白，“就当给我那死鬼老爹赌口气。”
登记处的油灯在晨雾里忽明忽暗。
五级学徒正用袖子擦着算盘，抬头看见约克时差点栽倒：“您……您要改注吗？”
“加押。”约克把金德勒拍在桌上，硬币滚到史蒂芬的魔石旁，“全部通过，一枚金德勒。”
五级学徒的手悬在登记册上，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尖啸——是莉安娜的风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莉安娜的银发在晨风中炸成狮子鬃毛般，她捏着张考核清单的手在发抖。
刚才在走廊拐角，那灰袍人经过她时，居然撇了下嘴角。
“轻蔑。”她对着铜镜确认，指尖掐进掌心，“绝对是轻蔑！”
“导师，二十一门考核的试卷已经备好。”助理学徒抱着羊皮卷缩在门口。
“加量。”莉安娜抓起羽毛笔，笔尖在羊皮纸上戳出个洞，“每门再加三张拓展题，蒙笼实验题从五题增加到十题。”
“可……可往年最多五题。”助理的声音发颤。
莉安娜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燃起幽绿的火焰，羽毛笔瞬间化为灰烬：“告诉他，这是对‘轻蔑’的代价。”她转身时，袖口带翻了墨水瓶，深黑的墨迹在考核清单上晕开，像团正在吞噬文字的阴影。
考场里的温度突然降了三度。
考生们望着讲台上堆成小山的试卷，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个红头发的三级学徒捏着笔杆小声嘟囔：“二十一门，每门八张卷……这得写三天三夜吧？”
“安静。”监考巫师敲了敲铜铃，目光扫过最后一排的灰袍人。
史蒂芬正垂着头整理袖扣，金属扣环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阁楼顶层的观景台，莫格莱尼的蓝袍被风掀起一角。
他望着考场方向，手指轻轻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星纹戒指——那是蓝袍会的标记。
“您说这史蒂芬，像不像当年的焚典者？”旁边的褐袍巫师压低声音问道。
“焚典者太急躁了。”莫格莱尼的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这小子……刚才在登记处，他弯腰捡算盘时，指节压过算珠的位置正好是黄金分割点。”他转身看向藏书阁方向，“更像……有人教过他怎么藏锋。”
“您是说？”
“嘘。”莫格莱尼的瞳孔映出考场窗户的反光，“看。”
史蒂芬抬起头。
他摘下宽檐帽放在桌上，露出被碎发遮住的眼睛。
监考巫师的铜铃刚响第三下，他已经抽出第一支羽毛笔——那是用星鸦尾羽特制的，笔尖沾了龙涎墨。
“第一门，元素共鸣学。”监考巫师宣布。
史蒂芬的笔尖触到试卷的瞬间，旁边的红头发学徒偷偷瞥了一眼——题目第一行是“简述月潮对火元素的扰动公式”，后面跟着三行拓展题，全是往年只在导师例会上讨论的难题。
红头发的手开始发抖，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
可他余光里的灰袍人，笔锋却流畅得像春风拂过麦田。
第一题的公式刚写完，第二题的实验步骤已经在草稿纸上展开，字迹工整得能直接刻进教材。
莉安娜站在考场后排的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见史蒂芬写到第三题时，突然勾了下嘴角——和今早那个轻蔑的表情如出一辙。
“等着。”她捏碎了藏在袖中的荆棘符，“等蒙笼实验题发下去，看你还能不能笑。”
莫格莱尼的手指在栏杆上敲出轻响。
他注意到史蒂芬写题时，左手小指无意识地敲着桌沿，节奏和炼金术师冥想时的呼吸频率完全一致。
“有意思。”他对褐袍巫师说，“去查查，这小子来学院前，到底在哪个隐世家族当学徒。”
考场里的沙漏转过第二圈时，史蒂芬的羽毛笔突然顿住。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魔法钟——才过了半小时。
旁边的红头发学徒还在咬笔杆，额头的汗把试卷边角都洇湿了。
“交卷。”史蒂芬的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投进静湖。
监考巫师的手悬在收卷篮上方，半天没动。
直到史蒂芬把八张写满的试卷推过来，他才发现每道题的解答都分三栏：公式推导、实验验证、反例驳斥，比标准答案还多出两成内容。
“你……确定？”监考巫师的声音发虚。
史蒂芬重新戴上宽檐帽，帽檐阴影里的眼睛闪了下：“下一门什么时候开始？”
考场里突然响起抽气声。
莉安娜的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珠，她望着那叠试卷上还未干透的墨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她以为加量能压垮这狂妄的小子，却忘了，真正的天才，最擅长的就是把“极限”变成“常规”。
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打旋，扫过公告栏上约克新改的赌约。
墨迹未干的“全过”两个字在风里晃动，像面重新扬起的旗子。
而在考场最末排，史蒂芬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沿——那是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胜利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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