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兜帽下的狰狞真相
史蒂芬抬手遮住额头，让阳光透过指缝漏下来。
他摸向耳后的终端，金属表面还带着胸口传递的余温。
塔灵1号的机械音刚在脑内响起半句“建议立即扫描——”，他就已经用意识确认了指令。
淡蓝色的扫描光从终端溢出，在他身周拉出半透明的数据流。
力量值：12.3→18.7，精神力：15.1→22.9。
数字后面的箭头像两把小剑，扎得他瞳孔微缩。
“昨天冥想时只觉得气海暖得像泡温泉，原来……”他喉结滚动，指节无意识叩了叩胸口，那里的金色种子仍在微微发烫。
三百年前在神孽研究所，他试过十七种改良版冥想术，属性提升最快的那次也不过单日涨0.8。
而青藤学院教的原住民修炼法——他扫过怀里的《法术模型构筑》，书页边缘还沾着艾蜜莉煮药膏时溅的药渍——竟让他在三天内突破了瓶颈。
“史蒂芬！”
清甜的唤声混着冰草香飘来。
艾蜜莉端着木托盘从药庐转出来，浅褐色的发梢沾着水珠，应该是刚给爆炸辣椒浇完水。
她身后跟着艾薇拉，抱着叠好的亚麻布，发间的银铃随着脚步轻响。
“晨露茶。”艾蜜莉把托盘搁在石桌上，青瓷杯里浮着两片薄荷叶，“导师说你这两天总在图书馆待到月上中天，喝这个提精神。”
艾薇拉抽走他怀里的书，指尖扫过被金粉染黄的书页：“《法术模型构筑》？前天你还说这书里的术式像小孩涂鸦。”她忽然顿住，目光落在他发红的掌心，“手又肿了？药膏在陶瓮里，我去拿——”
“不用。”史蒂芬握住她欲收的手腕，感受到女孩皮肤下跳动的脉搏，“真的不疼，可能是……”他顿了顿，把“金色种子发烫”咽回肚子里，“可能是翻书太用力。”
艾蜜莉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抬头时眼睛弯成月牙：“骗人，肿得像被爆炸辣椒蛰了。不过维安说过，突破期的灼痛是好事——”她的声音突然轻下去，“对了，维安师兄已经三天没出现了。昨天在冥想室，他的水晶球都没亮。”
艾薇拉把亚麻布搭在他肩上，银铃轻响：“上次见他是在月歌塔四层，抱着《血脉共鸣录》往禁书区跑。”她皱起眉，“他总说要做第一个突破二阶的学徒，可导师说过……”
“砰！”
石桌突然震颤，青瓷杯里的茶水溅出半杯。
三人同时转头——药庐后的荆棘丛被撞开，灰袍下摆扫过带刺的枝条。
来者戴着深灰色兜帽，帽檐压得极低，连鼻尖都隐在阴影里。
“维安？”艾蜜莉试探着开口。
灰袍人停住脚步。
风突然停了，连温室里的爆炸辣椒都不再摇晃。
史蒂芬闻到一股铁锈味，像陈年血渍混着腐烂的玫瑰，这气味让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和昨夜冥想时，荆棘之门后飘来的甜腥一模一样。
“恭喜啊。”沙哑的嗓音从兜帽下漏出，像砂纸摩擦石板，“恭喜我成了青藤学院百年来最年轻的二阶巫师。”
他抬手。兜帽滑落的瞬间，艾蜜莉的茶盏“当啷”坠地。
那是张怎样的脸？
青灰色的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像蚯蚓般鼓胀扭曲，从脖颈爬上面颊，在左眼下方汇成交错的网。
右眼球泛着暗红，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左眼球却泛着浑浊的灰白，像是被某种腐蚀性液体泡过。
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上面还挂着半干的血痂。
“值得恭喜吗？”他咧开嘴，血痂裂开，新的血珠渗出来，“还是说……该可怜我？”
艾蜜莉踉跄着后退，撞翻了石凳。
艾薇拉死死攥住他的衣袖，指尖几乎要掐进他肉里。
史蒂芬盯着那张脸，喉咙发紧。
他想起昨夜在《法术模型构筑》里看见的小字——“活化生命术式，与神孽共生”，想起古籍里对“血脉反噬”的描述：当巫师强行融合高阶血脉时，身体会成为容纳力量的容器，而容器……终会被力量撑破。
“是血脉反噬。”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融合了太强大的血脉源，身体承受不住……”
“聪明。”维安歪了歪头，暗红的右眼死死锁住他，“所以你说，下一个是谁？”他抬起手，指尖的指甲长得像兽爪，泛着青黑的光，“是总在禁书区翻旧账的你？还是总把冰草熬成药的小医生？”
艾蜜莉突然哭出声。
艾薇拉的银铃在颤抖中碎成一片乱响。
风重新吹起来，卷着艾蜜莉的茶渍，在维安脚边积成暗红的水洼——不知是茶水，还是他嘴角滴下的血。
“走了。”维安扯回兜帽，灰袍扫过艾蜜莉脚边的茶盏碎片，“记住今天的表情，等你们突破时……”他的声音消散在药庐后的荆棘丛里，“会用得上的。”
石桌旁长久沉默。
艾蜜莉蹲下去捡茶盏碎片，指尖被划破了也没察觉。
艾薇拉的银铃还在轻响，一下，两下，像极了心跳。
史蒂芬摸向自己发烫的胸口，金色种子的跳动突然变得急促，像是在敲某种警告的鼓点。
“他的脸……”艾蜜莉的声音带着哭腔，“还能变回来吗？”
史蒂芬望着荆棘丛里晃动的灰袍残影，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维安离开时，兜帽下闪过的银光——那是半枚面具的边缘，银白的，刻着某种他熟悉的纹路。
“会的。”他说，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稳，“总会有办法的。”
但他知道，在说出这句话时，风里的甜腥味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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