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面具下的阴影与意外的盛宴
药庐后的荆棘丛再没传来灰袍扫过的声响。
维安那半张扭曲的脸像根刺扎在每个人喉咙里，连晨露都沾着股铁锈味。
这是血脉反噬后的第七天。
艾蜜莉往药罐里丢迷迭香时，手抖得连罐子都撞出裂痕；艾薇拉的银铃不再叮当作响，她总盯着维安常坐的石凳，指尖反复摩挲铃身刻着的“共饮”二字。
连最皮实的守园地精都蔫头耷脑，把浇花的水壶扣在脑袋上装蘑菇。
史蒂芬蹲在药架前，《上古炼金术残卷》在膝头摊开。
他翻到“体质适配性”那章时，烛火突然窜高半寸，照亮页脚一行小字：“炼金之体者，魔力流转自成循环，突破瓶颈无需依赖魔药。”
心跳声在耳膜上敲鼓。
他想起昨夜试喝艾薇拉新配的突破药剂，喉头刚泛起苦味，胸口的金色种子就烫得像块炭——当时只当是排斥反应，原来根本不需要。
“呼。”他长吐一口气，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
最近总梦见自己像维安那样皮肤皲裂、血管暴起，此刻那些噩梦突然成了无根的云，被风一卷就散了。
“小骗子！”
银铃般的脆响惊得他差点碰倒药瓶。
贝蒂叉着腰悬在他眼前，薄如蝉翼的翅膀拍得空气嗡嗡响，发间的铃兰发饰歪到耳后，“昨天说去禁书区找解咒法，结果躲这儿看《炼金术入门》？”
史蒂芬刚要解释，贝蒂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他的：“但我要告诉你个秘密——”她扇动翅膀升到药架顶端，粉色裙摆扫落两粒干燥的月见草，“前天半夜，我在月光泉边看见维安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攥紧书页，纸边硌得掌心发疼。
“他没戴面具。”贝蒂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脸上的血管还在爬，可他对着空气喊‘你明明说过不会有事’，然后有个女孩的声音说‘那是你贪心’。”她歪头，发间的铃兰晃出细碎的光，“我飞近想看看，可等我绕过芦苇丛……什么都没有。连维安的脚印都被风扫干净了。”
药庐外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艾蜜莉熬药的苦香撞进来。
史蒂芬摸向胸口，金色种子的跳动比以往更沉，像有人攥着他的心脏一下下拽。
“那女孩的声音……”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像谁？”
“像……”贝蒂托着下巴，翅膀突然僵住，“像莉安娜导师的学徒！去年她跟着导师去星界探索，后来不是说……”她猛地捂住嘴，发饰上的铃兰簌簌掉了两朵。
“说什么？”
“说她死了。”贝蒂的翅膀垂下来，“被星界风暴卷走的。可我听见的声音……和她的笔记里夹的录音石一模一样。”
石桌那边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
艾蜜莉捧着新沏的薄荷茶站在门口，茶盏边缘还沾着没擦净的药渍：“莉安娜导师回来了。”
风里突然漫开甜腻的蜂蜜香。
莉安娜裹着绣满星芒的绿裙穿过药庐，发间的银藤发箍闪着细碎的光，哪里像刚从外域回来的模样？
她张开双臂，把艾蜜莉和艾薇拉都拢进怀里：“我的小玫瑰们，怎么都瘦了？今晚厨房有烤鹿腿、蜂蜜松饼，还有加了三勺糖的热可可——”她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史蒂芬膝头的书，“当然，我们的炼金术小天才也有份。”
众人的笑意在嘴角刚绽开，莉安娜已转身走向角落的铜制塔灵。
那是个嵌着水晶的机械人偶，此刻正用黄铜手指敲着胸口的表盘。
她俯下身，发间的银藤扫过塔灵的机械耳，声音轻得像片落在花瓣上的雪：“监测到异常魔力波动……和当年‘那个人’的基因序列有78%相似……”
甜腻的蜂蜜香里突然窜进焦糊味。
史蒂芬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炼金术残卷》攥出了褶皱。
他抬头时，正撞上莉安娜的目光——她冲他眨了眨眼，银藤发箍上的宝石闪了闪，像某种暗号。
晚风吹动窗纱，扫过他搁在桌沿的手。
金色种子的跳动突然变得规律，一下，两下，像在数什么。
他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指尖在空气中虚画。
第一个0级戏法“光亮术”在掌心亮起时，他听见窗外传来荆棘丛被拨开的声响——像有人穿着灰袍，正往药庐方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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