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这考核怕不是要上天啊！
窗外荆棘丛的窸窣声被药庐内突然炸响的轻笑声盖过。
莉安娜倚着铜制塔灵，指尖转着枚缀星芒的银戒：“小史蒂芬，0级戏法考核早过了，你还在玩萤火？”她眼尾上挑，蜂蜜香裹着几分讥诮，“还是说——”银戒在掌心敲出清脆声响，“你连最基础的戏法掌控都做不到收放自如？”
史蒂芬垂眸看向掌心明灭的光亮术。
这团白光他已经维持了三刻钟，连边缘的光晕都没抖过一下。
他屈指一弹，光斑倏地窜上梁木，在褪色的《元素亲和表》旁凝成只振翅的蝴蝶。
“导师说戏法要玩，那便多玩几个。”他声音清润，指尖连点，第二个0级戏法“火焰术”在左手燃起豆大火苗，不灼不伤，恰能照亮《炼金术残卷》的古奥符文；第三个“漂浮术”托起石桌上的薄荷茶盏，琥珀色茶汤晃出细碎金斑；第四个“清洁术”扫过他袖口沾的药渍——那是今早帮艾蜜莉熬药时蹭的，此刻布料平整得能映出他眉骨的轮廓。
药庐里静得能听见贝蒂翅膀扇动的轻响。
小仙女缩在史蒂芬肩窝，发饰上的铃兰都不敢颤动，只圆溜溜的眼睛跟着那些跳动的戏法转。
莉安娜的银藤发箍突然闪了闪。
她原本漫不经心搭在塔灵上的手，此刻五指微微蜷起，指甲在黄铜表面压出浅痕。
去年带学徒去星界前，她教过三个一阶巫师基础戏法，最出色的那个女孩，同时维持三个0级戏法时，魔力波动像被风吹乱的蛛网。
可眼前这小子——她扫过墙上晃动的七八个光斑，喉间泛起酸意——同时维持十个不同戏法，魔力线竟比她当年做学徒时还要稳。
“够了。”她甩了甩绿裙，蜂蜜香里混进一丝冷意，“试试一环戏法。变巨术。”
艾薇拉倒抽一口凉气。
变巨术是一环里最吃控制力的，稍有不慎就会让施法者失去理智，变成只知道砸东西的怪物。
她上个月试过，刚把自己变高半尺，就被魔力冲得撞翻了药柜，被导师罚扫了三天乌鸦巢。
史蒂芬却像没听见她的抽气声。
他闭了闭眼，金色种子在胸口跳动的节奏突然与记忆里《星界魔力导纲》的咒文重合。
当他再睁眼时，瞳孔里浮起细碎的金芒——那是物质重构能力被激活的征兆。
“艾欧的骨，托里的血——”他念诵的咒文比标准版本快了半拍，却精准地卡着魔力潮汐的涨落，“我以史蒂芬·阿特拉斯之名，借取大地的重量。”
绿色的微光裹住他的身体。
当他的影子漫过石桌时，艾薇拉和艾蜜莉同时后退半步。
他的肩宽扩了两倍，发顶几乎擦到梁木，可眼神依旧清明，甚至还能弯腰捡起滚到桌下的薄荷茶盏——茶盏里的水纹都没晃碎。
“收。”他轻声说。
绿光消退的瞬间，他已恢复原样，手里的茶盏稳稳落在石桌上，与原先压出的茶渍严丝合缝。
药庐里安静得能听见塔灵表盘转动的咔嗒声。
莉安娜的银藤发箍暗了暗，她忽然笑起来，甜得像浸了蜜的毒莓：“不错嘛，小天才。”她绕着史蒂芬走了半圈，发间银藤扫过他耳尖，“不过——”她猛地停步，指尖戳向墙上的《巫师考核表》，“下个月的考核，加五个一环法术，再加一个二环的。”
“导师！”艾薇拉急得攥住裙角，“二环法术要三阶巫师才能学——”
“我什么时候说他要学？”莉安娜歪头，银戒在考核表上敲出重音，“是掌握。”她看向史蒂芬，眼里浮起恶作剧得逞的光，“毕竟……”她拖长音调，“我们的炼金术小天才，连变巨术都玩得这么溜，总不能让考核太无聊，对吧？”
艾蜜莉悄悄扯了扯史蒂芬的袖口。
她的手在抖，声音压得像蚊鸣：“服个软吧……导师最恨硬骨头，上回罗恩学长说考核太简单，被丢去黑森林喂了三天夜枭。”
史蒂芬转头看她。
少女的睫毛上还沾着今早熬药时的药雾，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
他忽然笑了，眉梢扬起的弧度像破云而出的月：“我为什么要服软？”
两个女孩愣住了。
她们见过太多学徒在导师的刁难前缩成鹌鹑，却从没见过有人用这种——用贝蒂后来形容的“看傻子”的眼神，去看导师的考核。
莉安娜的笑僵在嘴角。
她盯着史蒂芬，试图从他眼里找出半分慌乱，却只看见一潭静水，倒映着药庐里浮动的戏法光斑。
“行啊。”她甩了甩绿裙，蜂蜜香裹着风卷向门口，“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你的二环法术能劈开三寸厚的精铁。”
她经过塔灵时，机械人偶突然发出嗡鸣：“检测到目标魔力契合度提升至82%……”
莉安娜的脚步顿了顿，银藤发箍上的宝石闪过幽蓝的光。
她没回头，只挥了挥手：“散了吧。”
药庐里的人陆续离开。
艾薇拉和艾蜜莉一步三回头，直到转过回廊角，还能听见艾蜜莉的嘀咕：“他是不是疯了……”
贝蒂扑棱着翅膀飞起来，用小拳头捶史蒂芬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二环法术多难？上次我偷喝了半瓶魔力药水，试着念了句咒文，结果把自己变进花瓶里三天！”
史蒂芬没说话。
他摸向胸口，金色种子的跳动轻得像心跳。
当贝蒂的抱怨声渐弱时，他的瞳孔里忽然闪过一道微光——那是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界面，泛着淡金色的光，上面悬浮着一行字：“检测到新任务：掌握五个一环法术 一个二环法术。当前进度：0/6。”
晚风掀起窗纱，裹着厨房方向飘来的焦香。
那是烤鹿腿的香气，混着点奇怪的清甜，像某种他从未闻过的海产。
史蒂芬吸了吸鼻子，忽然想起贝蒂上周说的，导师让人从极北冰海捕了透明龙虾，壳薄得能看见里面的红膏。
他低头翻开《炼金术残卷》，指尖划过“物质重构”的章节。
金色种子在胸口轻轻一颤，像在回应他心里的念头。
明天，或许该去厨房转转。他想，听说透明龙虾的壳，最适合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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