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怒火,在林卫的胸腔深处,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积蓄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灼热岩浆。
然而,他的头脑,却在此刻呈现出一种近乎诡异的冰冷。
怒火是燃料,不是枷锁。
他无比清醒,对付易中海这种在“德高望重”的画皮下藏了一辈子的老狗,任何正面的冲突都是愚蠢的。那种硬碰硬的匹夫之勇,只会让自己撞得头破血流,而对方毫发无伤。
易中海的根基,扎得太深了。
想让他死,就必须让他亲手经营了一辈子的“好人”人设,在一夜之间,当着所有人的面,轰然崩塌。
必须一击致命!
让他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唯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林卫的瞳孔深处,无数条信息与线索飞速交织、碰撞,最终,一个大胆、周密,且环环相扣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细节,浮现在他的眼前。
贾东旭。
那个因为工伤而瘫痪在床的男人,自从没了工作,家里的日子就过得捉襟见肘。为了那点可怜的收入,他一直在铤而走险,偷偷摸摸地干着倒卖轧钢厂零件的勾当。
这件事,院里并非无人知晓。
但所有人都碍于一大爷易中海的面子,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这份“照顾”,这份被易中海用来彰显自己“仁义”的保护伞,此刻,就成了他身上最致命的破绽!
林卫的视线投向窗外。
夜色如浓墨,将整个四合院都浸染得一片死寂。邻里熄了灯,万籁俱寂,只有几声不知从何而起的虫鸣,更衬得这夜的深沉。
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他没有丝毫犹豫,从箱底翻出一身早已洗得发白的黑色旧衣服换上。这身衣服,能最大程度地融入夜色。接着,他走到灶台边,伸出手指,在冰冷的锅底抹了一把油腻的黑灰,毫不怜惜地在自己脸上涂抹起来。
镜子里,一张年轻清秀的脸庞,瞬间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病弱的林卫。
他是一道即将执行审判的影子。
强化后的身体,力量与速度都远超常人。他全身的肌肉微微绷紧,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林卫的身影一闪,便彻底融入了院中的黑暗。
贾家的窗户早已漆黑一片,里面隐隐传来贾东旭沉重而压抑的鼾声,一声声,充满了不甘与痛苦。
林卫的脚步没有半分迟滞,他绕到贾家堆放杂物的后窗台下。这里是院里的卫生死角,常年无人经过。
他屏住呼吸,将整个人的气息都收敛到极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磨得又细又硬的铁丝。
这是父亲留下的工具之一,如今,成了他复仇的利器。
铁丝的尖端,精准地探入了老旧窗户的缝隙,轻轻一拨,一挑。他的手指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耳朵紧贴着窗框,细细地分辨着锁销内部传来的微弱动静。
“咔哒。”
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
插销,开了。
他双手扒住窗沿,腰腹发力,整个身体便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声地翻了进去。
一股浓重的、混杂着汗臭与霉味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属于贾家的,贫穷与绝望的味道。
林卫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对周围的杂乱视而不见。他的目标无比明确,径直走向屋子角落里那个毫不起眼的破旧麻袋。
那里,是贾东旭的“小金库”。
他蹲下身,解开麻袋的绳子。
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麻袋里的东西露出了真容——几个用油纸包着的、崭新的轴承和齿轮。
其中一个齿轮的油纸已经破开,露出了闪着金属寒光的本体,上面用白漆清晰地印着一行小字:“红星轧钢厂”。
林卫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从中挑选了一件分量最重、标记最为明显、也是技术含量最高的精密齿轮。这东西,一看就不是普通工人能轻易接触到的。
将齿轮揣进怀里,他迅速离开了贾家,并将窗户的插销从外面重新拨回原位,没有留下任何闯入的痕迹。
一切,恢复原状。
接下来,是计划的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他握着怀里那冰冷沉重的“赃物”,穿过中院,来到了院子最深处,一大爷易中海的家门口。
易中海家旁边,有一间常年不住人的耳房。那地方阴暗潮湿,被他当成了私人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舍不得扔的杂物。
这间耳房的锁,是一把老式的铜挂锁。
在普通人眼里,它坚固可靠。
但在如今的林卫眼中,它形同虚设。
他故技重施,铁丝再次探出。这一次,他的动作甚至比刚才还要快。只听见“咔”的一声脆响,那把象征着一大爷绝对权威的铜锁,应声弹开。
推开门,一股更加厚重的、尘封已久的霉味扑面而来。
林卫闪身而入,迅速将门虚掩。
他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积满了厚厚灰尘的旧木箱。箱子是好木料打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打开木箱,里面是一些破烂的旧衣服和几件生了锈的旧工具。
林-卫眼神一凝,将怀里的精密齿轮稳稳地放在了木箱的最底层。然后,他将那些破旧的衣服重新盖上,甚至还刻意将上面的灰尘弄得更乱一些,制造出一种被人胡乱翻找过的假象。
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却能在关键时刻,误导所有人的判断。
做完这一切,他检查了四周,确认没有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痕迹后,才悄然离去,将铜锁重新挂好,让一切看起来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重新插好,林卫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一种掌控一切的快感,让他的血液都开始微微发烫。
局,已经布下。
一个由真实存在的“赃物”和精心选择的“藏匿地点”构成的完美闭环。
现在,万事俱备,只缺一个能够引爆这一切的导火索。
一个能把事情闹大,一个乐于见到易中海倒霉,一个有足够的身份和动机去“捉贼”的“引爆者”。
林卫的脑海中,几乎是瞬间就浮现出了一张肥头大耳、官迷心窍、又时时刻刻都想压过一大爷一头的脸。
二大爷,刘海中!
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林卫从桌上找出一张废旧的练习簿纸,撕下一角。他换用自己并不习惯的左手,拿起铅笔头,用一种刻意模仿的、孩童般歪歪扭扭的笔迹,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刘大爷,一大爷偷厂里东西,藏在耳房木箱里。”
没有落款,没有称呼,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越是简单,越是像孩童的无心之言,就越是能让刘海中这种多疑的人深信不疑。
他再次出门,如同一道鬼魅,悄无声息地来到中院二大爷家的门前。
将这张小小的、承载着阴谋与毁灭的纸条,从门板的缝隙里,轻轻地塞了进去。
纸条落地,悄然无声。
做完这一切,林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院外的喧嚣与黑暗,似乎都与他隔绝。
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
他知道,当明天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个四合院时,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戏,即将拉开序幕。
一场足以将伪君子拉下神坛,让整个院子重新洗牌的大戏。
而他,将是这场好戏唯一的、隐藏在幕后的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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