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风像把钝刀,割得人脸生疼。
我们在格尔木休整了三天,胖子胳膊上的伤好了些,镇岳买了三把藏刀备着,我则反复研究兽皮地图上的坤位标记。死亡谷在昆仑山脉东段,当地牧民说那地方是“魔鬼的领地”,进去的牛羊连骨头都剩不下,谷里的草长得比人高,底下全是烂泥,一脚踩错就会陷进“土牢”——也就是牧民说的“会吃人的泥潭”。
“土煞就藏在泥潭里。”胖子啃着囊饼,指着《葬经补注》里的插画,“补注说土煞像团烂泥,能钻进人的七窍,把魂魄勾出来当养料。最邪门的是,它能模仿人声,引诱路人靠近。”
镇岳正擦拭着新得的藏刀,刀刃在帐篷里的油灯下泛着寒光:“陆衍说十天后在昆仑汇合,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我望着帐篷外的风雪,心里有些不安。爷爷那条“信”字短信像根刺,扎得人捉摸不透。如果陆衍真的可信,他为什么要一开始隐瞒身份?可他在冻骨沟舍身救我,又不像是装的。
“先不管他,我们按计划走。”我把虎符塞进防寒服内侧,“明天一早进死亡谷,争取在陆衍到之前找到坤位棺。”
第二天清晨,我们骑着租来的牦牛进了死亡谷。谷口的风异常大,吹得人站立不稳,地上的草果然长得疯高,齐腰深的草丛里隐约能看到白骨,有的是牛羊的,有的看着像人的指骨。
“小心脚下。”镇岳用藏刀拨开草丛,刀刃碰到块硬东西,挖出来一看,是个生锈的指南针,指针歪歪扭扭地指着谷深处,“这是以前的探险队留下的。”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草丛渐渐稀疏,露出底下黑褐色的泥土,踩上去软乎乎的,像踩着泡发的馒头。胖子突然“哎哟”一声,一只脚陷进了泥里,越挣扎陷得越深,很快没到了膝盖。
“别动!是‘吸魂泥’!”我赶紧扔过去绳索,“土煞的伴生物,越动缠得越紧!”
镇岳和我合力把胖子拽上来,他的裤腿已经被泥浸透,上面沾着些灰白色的絮状物,像人的头发。胖子吓得脸色发白,指着泥潭:“刚才……刚才好像有东西抓我的脚……”
泥潭里的泥水开始冒泡,冒出的气泡破裂时,竟发出“呜呜”的声,像女人的哭声。我想起胖子说的“土煞能模仿人声”,赶紧捂住他的嘴:“别出声!它在引我们过去!”
哭声越来越近,像是从前方的土坡后传来。我们猫着腰绕过去,只见土坡下有个凹地,凹地中央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个“坤”字,碑旁的泥地里插着半截青铜片,正是坤位青铜片的一角。
“是影组织的人!”镇岳突然压低声音,指着石碑后的脚印,“不止一个,刚走没多久。”
脚印通向凹地深处的一个洞口,洞口被藤蔓遮掩着,藤蔓是诡异的暗红色,叶子边缘像锯齿。我用藏刀割开藤蔓,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像是腐烂的肉混着泥土的气息。
洞口的石壁上刻满了符号,和九宸棺上的纹路相似,只是更复杂些。胖子用相机拍下来比对,发现和兽皮地图上的坤位标记完全吻合:“这就是坤位棺的入口。”
钻进洞口,里面是条狭窄的通道,两侧的岩壁上渗着黏液,沾在手上滑腻腻的。走了大概五十米,通道豁然开朗,变成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的泥地上,停放着口土黄色的石棺,棺身刻满了土纹,棺盖边缘嵌着九颗土黄色的珠子,正散发着暗淡的光。
“这就是坤位棺。”我走到石棺旁,土纹的尽头有个凹槽,正好能放下之前的四片青铜片,“看来影组织的人还没打开它。”
石棺周围的泥地上,散落着些探险队的装备,还有几具白骨,姿势扭曲,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其中一具白骨的手指骨上,套着个银戒指,上面刻着个“张”字——是影组织的人。
“他们触发了机关。”镇岳指着白骨旁的泥土,上面有个细微的脚印,脚印周围的泥土颜色更深,“是吸魂泥,他们陷进去后被土煞勾走了魂魄。”
就在这时,溶洞深处传来“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泥地上。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冒泡声,泥地上突然鼓起个小包,小包破裂后,涌出些灰白色的絮状物,渐渐凝聚成个人形,五官模糊,却能看出是个女人的轮廓。
“是土煞!”胖子举起网枪,“它在模仿人!”
女人形的土煞张开嘴,发出和刚才泥潭里一样的哭声,声音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我突然想起爷爷的短信,心里一动,故意喊道:“爷爷?是你吗?”
土煞的哭声突然顿了顿,轮廓开始扭曲,像是在辨认声音。就在这时,它身后的泥地里突然伸出无数只手,抓住了它的四肢,将它往泥里拽。
“是之前被勾走的魂魄!”镇岳眼睛一亮,“它们在反抗土煞!”
我趁机冲到石棺旁,将乾、离、巽、艮四片青铜片嵌进凹槽。“咔哒”一声,土黄色的棺盖开始缓缓抬起,里面没有青铜片,只有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上刻着个“坤”字,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像是被虫蛀过。
“是‘镇魂石’。”胖子凑过来看,“补注里说,坤位棺用镇魂石镇煞,石上的孔洞能吸走土煞的阴气。”
土煞突然挣脱了魂魄的拉扯,化作一团烂泥朝石棺扑来。我抓起镇魂石扔过去,石头砸在烂泥上,发出“滋滋”的响,烂泥开始冒烟,迅速萎缩下去,露出底下的一具女尸,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面容栩栩如生,像是刚死去不久。
“是影组织的人用她养的土煞。”陆衍的声音突然从洞口传来,他拄着根树枝,脸色苍白,显然是赶路太急,“这女人是张启山的孙女,张雅,被土煞勾走了魂魄,成了煞的容器。”
他走到女尸旁,从她怀里掏出块青铜片,正是完整的坤位青铜片:“张启山从冻骨沟逃出来了,带了大批人手往这边赶,我们得赶紧走。”
我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兽皮地图上有标记。”陆衍把青铜片递给我,“我在格尔木看到了影组织的人,猜你们已经进谷了。”他顿了顿,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这是我爷爷留下的,说关键时刻能救你。”
盒子里装着半块玉佩,和爷爷的虎符材质一样,上面刻着个“陆”字,背面有行小字:“承宇知错,愿以残躯赎罪”。
我的心沉了沉。陆承宇果然是内鬼,但他后来显然反悔了。
溶洞突然震动起来,顶部的泥土簌簌往下掉。陆衍脸色一变:“是张启山!他在外面引爆了炸药,想把我们埋在这里!”
我们赶紧冲向洞口,刚跑出通道,就看到死亡谷的入口处火光冲天,张启山带着几十个人站在谷口,手里拿着枪和炸药,显然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谷里。
“小陈警官,把青铜片交出来,我让你带走陆衍的尸体!”张启山的声音在风里回荡,拐杖顿地的声音像敲在人心上。
陆衍突然把我往旁边一推:“你们先走,我断后!”他掏出最后一颗手榴弹,拉开引线,“告诉张启山,陆承宇的孙子,不是孬种!”
“别傻了!”我想拽住他,却被镇岳拉住,“快走!他是为了让我们活下去!”
胖子已经牵来了牦牛,我们三人骑上牦牛,顺着谷侧的陡坡往下滑。身后传来巨响,陆衍和追上来的影组织成员同归于尽,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我回头望去,陆衍的身影在火光中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团灰烬。手里的玉佩突然发烫,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跑出死亡谷时,天色已经暗了。镇岳的眼睛红红的,胖子低着头不说话。我们都知道,陆衍用自己的命,给我们争取了时间。
我把五块青铜片和镇魂石收好,心里五味杂陈。陆衍终究是信得过的,爷爷那条“信”字短信,指的应该就是他。
兽皮地图上,剩下的三个棺位分别是震、兑、中,其中震位棺我们已经去过,兑位在西沙群岛,中位则在……归墟。
“离七星移位还有七天。”我看着地图上的归墟标记,“张启山拿到了坎位青铜片,现在还差兑位和中位,我们必须赶在他前面找到兑位棺。”
手机收到一条新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只有一张照片:西沙群岛的海底,一艘沉船的残骸旁,躺着口白色的石棺,棺盖边缘刻着个“兑”字。
发件人备注是“父字”。
爷爷果然知道所有棺位的位置。他到底在哪?为什么一直不现身?
海风吹来,带着咸腥味,像是归墟的召唤。我握紧手里的青铜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兑位棺,阻止张启山,揭开所有真相。
西沙群岛,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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