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灵异小说 > 九宸棺 > 第十八章 不褪色的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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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玩店的铜铃又响了,这次不是风动,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推门进来。她踮着脚趴在柜台上,手里举着个生锈的小铜铃,铃铛上缠着半根红绳,和陆衍链坠上的那截一模一样。

“叔叔,这个能修吗?”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眼睛亮得像落凤坡的星子,“奶奶说,这是爷爷留给爸爸的,爸爸又留给我的。”

胖子正用软布擦着青铜爵,闻言凑过去看:“哟,这可是个老物件,铃铛芯都锈住了。你爷爷……”

“爷爷说他以前认识个戴青铜爵的大哥哥,”小姑娘掰着手指,“说那个大哥哥会用罗盘,还会保护人,后来去了很远的地方,托风把铃铛捎回来的。”

我的手顿在青铜爵上,爵身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些。小姑娘手里的铜铃,铃铛内侧刻着个极小的“衍”字,是陆衍的笔迹。

“能修。”我接过铜铃,指尖触到红绳的瞬间,突然想起陆衍在死亡谷说的话,“有些东西,比青铜片更重要。”

镇岳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个小盒子,里面是些细砂纸和润滑油:“我来吧,以前跟着师父学过修铃铛。”

小姑娘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镇岳一点点打磨铃铛上的锈迹,突然指着博古架上的青铜爵:“这个和爷爷说的一样!戴爵的大哥哥还说,等铜铃修好,就带他去看昆仑的冰钟,说钟响的时候,山里的花都开了。”

胖子突然红了眼眶,转身去里屋翻东西,出来时手里捧着本相册,正是从陆衍老宅找到的那本。他指着我们四人的合影:“你看,是不是这个大哥哥?”

小姑娘凑近看了看,用力点头:“是他!奶奶说,大哥哥的眼睛像星星!”

铜铃修好时,阳光正好斜照进店里,镇岳轻轻晃了晃,铃铛发出“叮铃”的脆响,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好了,能响一辈子。”

小姑娘接过铜铃,蹦蹦跳跳地往外跑,跑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奶奶说,戴爵的大哥哥托风带话,说他在昆仑的花海里等着,等我们有空了,就去看他。”

门“吱呀”一声关上,铜铃声渐渐远了,却像有回音,在店里荡了很久。

我拿起青铜爵,爵底的“衍”字在光里泛着暖红,像有血在里面流动。镇岳望着窗外:“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在等我们?”

“或许吧。”我把爵放回博古架,和那只修好的小铜铃摆在一起,“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我们去趟昆仑。”

胖子突然一拍脑袋:“对了,前几天收到个包裹,是昆仑山那边寄来的,说是在冰钟底下发现的,指名给陈队。”

包裹里是个小小的锦囊,拆开一看,是撮晒干的格桑花,花瓣里裹着张纸条,字迹是陆衍的,歪歪扭扭写着:“昆明的米线要加鹌鹑蛋,昆仑的花,春天开得最好。”

锦囊的布面上,绣着个小小的青铜爵,爵口对着一朵盛开的格桑花。

那天下午,我们关了古玩店的门,驱车往昆仑去。车过格尔木时,镇岳突然指着窗外:“看,山里的花都开了。”

远处的昆仑山脉,在夕阳下像披了件金红的袍子,山脚的草原上,格桑花铺成了彩色的海,风一吹,花海起伏,像有人在里面笑着打滚。

冰钟就立在花海中央,钟身上的纹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钟口的青铜爵链坠轻轻晃动,和小姑娘手里的铜铃遥相呼应。

我们坐在钟下,分食着带的米线,胖子还特意多放了鹌鹑蛋。风穿过钟体,发出“嗡嗡”的声,像陆衍在旁边说话。

“陆衍,”我对着花海举杯,“花开了,我们来看你了。”

风突然大了些,卷起几片格桑花瓣,落在青铜爵上,像给它别了朵小小的花。

或许有些告别,真的不用说出“再见”。就像这钟,这花,这青铜爵,还有那只永远清亮的铜铃,会替我们记得所有约定,在每个春天,每个花开的日子,轻轻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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