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古斋藏在老街深处,门脸是块掉漆的匾额,推门时铜环发出锈涩的吱呀声。
陆衍坐在八仙桌旁,手里转着个青铜罗盘,罗盘指针疯了似的打转。扎马尾的姑娘正用软布擦剑,胖子则在墙上挂地图,从湘西到秦岭,用红绳连成一条曲折的线。
“坐。”陆衍推过来杯茶,茶叶在水里竖成笔直的线,“陈警官应该查到了,近十年跟九宸棺有关的案子,一共十七起,死了二十四个人,失踪九个。”
我掏出笔记本拍在桌上:“赵老三是第十八起。他带的那本书呢?”
“被人抢先一步。”陆衍打开个锦盒,里面放着几片烧焦的纸,“昨天我们去他家,已经被烧光了。不过找到这个。”他捏起片残页,上面用朱砂写着“辰时开棺,需以阴时生人血祭”。
“阴时生人?”我皱眉,爷爷的生辰八字里,子时生人。
“就是你。”陆衍的罗盘突然停住,指针直指我胸口,“陈警官,你爷爷陈敬之,民国二十六年在中央研究院工作,参与过对‘骊山九棺’的发掘,对吧?”
八仙桌突然晃了一下,胖子手里的地图掉在地上,红绳标出的路线竟和我爷爷日记里画的路线重合。三年前整理遗物时,我在日记最后一页看到过同样的红绳标记,当时以为是老人糊涂画的。
“镇岳,把东西拿出来。”陆衍冲姑娘点头,她打开墙角的木箱,里面躺着个半人高的青铜匣,匣身刻满饕餮纹,锁是个活动的机关,需要拼对九块青铜片才能打开。
“这是上个月在沅江底捞的,”胖子蹲在箱子旁,指着匣底的刻字,“西周晚期的东西,上面写着‘九宸者,镇九州之煞也’。”
我突然注意到青铜匣的边角有个缺口,形状正好能和爷爷的半块虎符对上。伸手去摸时,青铜匣突然发烫,饕餮纹的眼睛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冒出白烟。
“别动!”陆衍按住我的手,罗盘上的指针开始逆时针转动,“这匣子里封着‘煞’,你爷爷的虎符是钥匙,也是封印。”
墙角的落地钟突然敲响,十二点的钟声里,青铜匣的机关锁“咔哒”响了一声,一块青铜片自动弹开,露出里面刻着的北斗星图。
“辰时开棺……”我想起残页上的字,“今天就是辰时。”
陆衍突然起身,拉开窗帘。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青铜匣上,饕餮纹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九个棺材的形状。“沅江那具浮尸,后颈的符纸上有同样的星图。九宸棺不是一口棺材,是九口,分别镇在九州的龙脉上。”
姑娘突然拔剑,剑尖指向门口。老街的石板路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一步一顿,像是有人拖着条腿在走。胖子迅速关了灯,透过门缝看出去——雨地里站着个黑影,后颈贴着黄符,正是白天在砖窑见到的赵老三!
“走尸了。”陆衍抓起罗盘,指针疯狂颤抖,“他是来找青铜匣的。”
黑影撞开大门,腐烂的手抓向八仙桌。镇岳剑劈过去,却被他硬生生接住,符纸在月光下燃起绿火,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上面布满了和青铜匣一样的饕餮纹。
“血!”陆衍冲我喊,“用你的血!”
我咬破指尖按向青铜匣,鲜血渗进饕餮纹的眼睛里,青铜匣突然剧烈震动,剩下的八块青铜片同时弹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卷用活人皮制成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九个红点,湘西的位置被圈了个红圈。
走尸发出刺耳的尖叫,符纸彻底烧成灰烬。镇岳剑刺穿他的胸膛,却从背后穿了出来,没有血,只有青色的粉末簌簌落下。黑影倒在地上,身体迅速化为一滩泥水,只留下后颈的符纸灰烬,在地上拼出个“离”字。
“离卦,属火。”胖子用树枝拨弄灰烬,“九宸棺对应九宫八卦,湘西这口是离位,主火煞。”
青铜匣里的人皮地图突然发光,湘西红点处浮现出三个字:“落凤坡”。
我想起爷爷日记里的一句话:“九棺启,鬼神泣,唯阴时者可镇之。”他夹在日记里的照片上,一群穿着民国制服的人站在骊山脚下,最左边的年轻人眉眼和我一模一样,手里捧着的青铜匣,正是眼前这个。
落地钟的时针指向一点,青铜匣自动合上,九块青铜片复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陆衍的罗盘指针指向西方,那里是秦岭的方向,爷爷失踪的地方。
“明天去落凤坡。”陆衍收起罗盘,眼角的疤在灯光下泛着红,“赵老三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九宸棺已经被惊动了,我们必须在它完全打开前找到剩下的八口。”
我摸出那半块虎符,月光下,缺口处竟慢慢浮现出字:“七星聚,龙抬头,九棺开处是归墟”。三年前爷爷临终前的唇语,原来不是胡话。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老街深处传来隐约的铃铛声,像是有人在摇着招魂铃。胖子突然指着人皮地图,红点旁的朱砂正慢慢晕开,变成一个狰狞的血色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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