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芷陶演讲时没怎么看苏畅，可下台后第一时间就冲到他面前，眼睛亮闪闪的：“我刚才有没有说错什么？是不是不够好？”
“很好。”苏畅笑着点头，语气认真：“比上次练习时更稳了。”
少女的脸上瞬间绽开笑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栀子花香又飘了过来。这次韩菲没再拉他，苏畅却下意识坐直了——他总觉得身后有几道目光盯着自己，像是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开幕式很快接近尾声，最后是献花环节。苏畅作为春风中学的代表，抱着一束白色的百合花走上台；精英中学的代表是齐铭，手里捧着一束粉色的康乃馨。
路过顾森湘身边时，苏畅悄悄把花拿低了些——他记得顾森湘对花粉有点敏感，上次春游时闻了百合就打了好几个喷嚏。顾森湘果然注意到了，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点疑惑，却没问出口。
“很厉害。”苏畅把花递给李安然，声音压得很低。少女接过花，傲娇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连耳尖都红了。
就在这时，一声“阿切”突然从旁边传来。苏畅心里一紧，转头就看见齐铭手里的康乃馨扫过顾森湘的脸颊，粉色的花瓣落在她的肩膀上。
顾森湘下意识捂了捂鼻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晃了晃，像是要晕倒。
“顾同学！”齐铭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慌乱，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苏畅快步冲过去，刚伸手，就看见顾森湘眼睛一闭，身体软软地栽了过来。他连忙接住她，入手的身体很轻，却烫得吓人。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苏畅抱着顾森湘，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紧张。
夏林希反应最快，立刻掏出手机拨了120，手指都在发抖；黄芷陶想跟着过去，却被旁边的老师拦住了：“别慌，我跟着去，你们在这儿等着。”
礼堂里瞬间乱了起来，学生们纷纷站起来张望，议论声此起彼伏。老师连忙走上台安抚：“大家安静！只是小意外，别担心，继续进行后续环节！”
李安然站在台上，看着苏畅抱着顾森湘匆匆走出礼堂的背影，心里莫名揪紧了——那是她的同学，也是朋友，可她更担心的是，顾森湘会不会有事。她攥紧了手里的百合花，花瓣被捏得有些发皱，眼底满是焦虑。
窗外的风更大了，吹得横幅哗哗响。易遥站在礼堂外的走廊上，鼻血终于止住了，手里的纸巾团成了一团。她听见里面传来的骚动，却没进去——她知道，里面的热闹从来都不属于她，就像那些光鲜亮丽的女生，那些轻松的笑容，都和她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街道上拉得悠长，车厢里的冷光灯照着顾森湘苍白的脸。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最先抓住的是苏畅的轮廓——他坐在旁边，眉头微蹙，手悬在她胳膊边，像是怕碰着又想扶着。顾森湘没力气说话，只轻轻动了动手指，攥住了他的袖口，指尖传来的温热让她紧绷的神经松了松，眼皮又沉沉地垂了下去。
“心率稳住了，花粉过敏反应不算严重，送来得及时，没引发喉头水肿。”医生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绿线，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带着一丝放松。苏畅悬着的心也落了半截，指尖无意识地回握了一下顾森湘的手，又怕弄醒她，很快轻轻松开。旁边跟着的老师也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学校报平安，语气里满是庆幸：“还好苏畅反应快，不然真要慌了。”
救护车稳稳停在医院急诊楼前，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往里走，苏畅快步跟上，先给顾森西打了电话：“森西，你姐花粉过敏，现在在市一院急诊，你方便的话过来一趟。”电话那头的顾森西瞬间慌了，连说“马上到”，挂电话的声音都带着急促。
苏畅找护士借了轮椅，等顾森湘从急救室出来，小心地扶她坐上去。做检查的路上，顾森湘靠在椅背上，脸色还是没太好，却一直没说话，只偶尔抬眼看看苏畅的背影。到了抽血窗口，护士拿出针管时，她下意识缩了缩胳膊，手指攥紧了轮椅扶手。苏畅注意到她的紧张，悄悄站到她身边，轻声说：“别怕，很快就好。”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顾森湘还是没忍住，侧过头把脸埋进了苏畅的校服外套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比消毒水好闻多了。旁边的老师假装整理病历本，眼角余光扫到这一幕，轻轻笑了笑——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这种下意识的依赖，倒也寻常。
抽完血，医生让等检查结果，苏畅拿着缴费单去一楼缴费。刚走到缴费处门口，就看见走廊尽头的易遥。她背靠着墙站着，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化验单，指节泛白，眼神空落落的，连苏畅走近都没察觉。窗外的阳光斜斜照在她身上，给她的校服镀了层暖边，可她整个人却像裹在冷里，连肩膀都微微缩着。
“没事吧？”苏畅的声音轻轻响起。易遥猛地回神，像被烫到似的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化验单差点掉在地上。她抬头看见是苏畅，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只是摇了摇头，转身想走。
“等一下。”苏畅叫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没等易遥躲开，就轻轻塞进了她的校服口袋：“身体不舒服就好好看，别省着。”易遥的身体僵住了，指尖碰到口袋里的钱，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到心里。她看着苏畅转身离开的背影，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掉，最后蹲在地上，用胳膊抱住膝盖，无声地哭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没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她，没嫌她“脏”，还愿意递来一点暖。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好像淡了些，隐约飘来一丝干净的气息，比家里的油烟味、墙角的霉味，都好闻多了。
苏畅走在回急诊楼的走廊上，脑子里还想着易遥刚才的样子，没注意到前方走来的人：“不好意思！”穿白大褂的女生撞了他一下，怀里的病历单散了一地。苏畅连忙蹲下身帮忙捡，指尖碰到女生的手，对方却飞快地缩了回去。
“谢谢。”女生的声音很轻，头压得低低的。苏畅抬头时，只看见她口罩上方的眼睛——很亮，却带着点躲闪，像在刻意避开他的视线。他接过递来的病历单，无意间扫到女生胸前的名牌：米白。这名字有点熟，眼睛也像在哪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不客气。”苏畅笑了笑，看着女生快步走开，心里的疑惑又深了点——总觉得，她也是自己模糊记忆里的某个人。
另一边，米白快步走到楼梯间，阮流筝已经在那等她了，见她回来，立刻凑上去：“白白，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刚才在走廊撞了个人。”米白摘下口罩，揉了揉眉心，眼神还有点飘：“撞人？你没事吧？”阮流筝拉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一脸紧张：“没事。”米白摇摇头，却没忍住嘀咕：“就是······那人长得挺好看的，一眼过去有点晃神。”
阮流筝眼睛瞬间亮了：“哟？医学院校花也会被帅哥晃神啊？什么样的？带我去看看呗！”“别闹，我们是来见习的，下午还要写学后感，忘了老师要查吗？”米白拍开她的手，无奈地笑了：“知道了知道了，白师傅最认真。”阮流筝撇撇嘴，却还是挽着她的胳膊往科室走：“不过说真的，万一这是缘分呢？”米白没接话，心里却忍不住回想刚才那双温和的眼睛，有点乱了。
苏畅回到急诊诊室时，顾森西已经到了，正站在病床边，一脸焦急地问顾森湘：“姐，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是不是齐铭那小子的错？我回去找他算账！”顾森湘没好气地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多大了还这么冲动？就是意外。”顾森西疼得龇牙咧嘴：“姐！我错了！”
苏畅看着这姐弟俩的互动，忍不住笑了。顾森湘听到笑声，手猛地收了回来，长发垂在脸颊两侧，遮住了发烫的耳朵，头也轻轻低了下去——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凶？刚才怎么就没忍住呢？
“苏哥，真的太谢谢你了！”顾森西揉着耳朵，对着苏畅鞠躬：“我姐花粉过敏这事，要是没你在，后果真不敢想。”“举手之劳，没事就好。”苏畅摆摆手，把药袋放在床头柜上。
顾森西眼珠转了转，突然凑到顾森湘身边：“姐，老师说给你放半天假，你回家也没人陪，不如让苏哥陪你出去走走？我刚问过老师了，他说苏哥下午也不用回学校。”顾森湘白了他一眼，可转头看向苏畅时，语气已经软了下来：“会不会耽误你？”“不会，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苏畅笑着说：“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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