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红星轧钢厂下班的铃声响彻厂区。
何雨柱，也就是傻柱，哼着小曲，春风得意地从后厨走了出来。
左手拎着一个网兜，里面是他刚换下的工作服。
右手则小心翼翼地提着一个铝制饭盒，饭盒沉甸甸的，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
为了给妹妹何雨水补身体，今天特地留了个心眼，从给厂领导开的小灶上，偷偷拨出来一份红烧肉和一份炒鸡蛋。
红烧肉肥瘦相间，用酱油熬得红光油亮，香气扑鼻；炒鸡蛋金黄蓬松，里面还夹着几根翠绿的葱花。
傻柱心里盘算着，雨水那丫头正在长身体，平日里跟着自己净吃些窝头咸菜，都瘦成什么样了。
有了这盒饭菜，晚上再给她下碗面条，也算是一顿美餐了。
一想到妹妹吃到肉时开心的模样，傻柱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刚走到厂门口，身后就传来了喊声。
“柱子！
傻柱！
等等我们！”
傻柱转过身，看见贾东旭和一大爷易中海正快步朝他走来。
贾东旭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一双小眼睛却死死地锁在傻柱右手的饭盒上，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太清楚傻柱的习惯了，只要提着饭盒下班，里面装的必定是好东西。
易中海跟在旁边，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四方步，脸上挂着一副长辈的慈祥笑容。
贾东旭凑上前，嘿嘿一笑：“傻柱，下班了啊？
手里提的什么好东西，这么香？”
“没什么，就一点剩菜，给我家雨水带的。”
傻柱不以为意地晃了晃饭盒，想把话题岔开。
他知道贾家人的德性，尤其是秦淮茹。
只要看到他带饭盒，总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去。
但今天这饭盒，是铁了心要留给妹妹的。
贾东旭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愁苦的面容，叹了口气。
“唉，还是你好啊，傻柱。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哪像我，拖家带口的，一家五口人，就我一个二级钳工，一个月三十多块钱，日子过得是真紧巴。”
傻柱没理他，心里有些不耐烦。
贾东旭见状，又把目标转向了易中海，哭诉道：“一大爷，您是不知道，我们家这个月粮食又快见底了。
棒梗那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喊饿，我这当爹的，心里难受啊。”
易中海适时地停下脚步，侧过脸，微微皱眉：“东旭，又缺粮了？”
贾东旭用力点头：“可不是嘛！
一大爷，您能不能跟傻柱说说，他一个人定量足，匀我们十斤棒子面应应急？
等下个月发了粮票，我马上还他！”
傻柱一听，顿时有些急了。
“那可不行！
我自个儿的粮食都不够吃呢，我妹妹还指着我养活，哪有多余的粮食借给你？”
贾东旭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求助似的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扫视了一眼傻柱，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轻轻拍了拍傻柱的肩膀。
“柱子，你怎么说话呢？”
“一大爷，我……”
易中海打断了傻柱的话，语重心长地开了口。
“东旭家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他父亲走得早，留下秦淮茹一个女人家，拉扯着三个孩子，还有一个贾张氏要供养，容易吗？”
“咱们住在一个院里，那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该互帮互助。
东旭家现在有困难，你作为邻居，有能力就该拉一把。”
傻柱低头不语，手里的饭盒仿佛重了千斤。
易中海见他有所动摇，继续加码。
“你一个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雨水一个半大小子，能吃多少？
东旭家揭不开锅了，你却连十斤棒子面都不肯借，你这叫不仁不义！”
“柱子，做人不能太自私。
你帮了东旭，大家都会念着你的好。
以后你在院里，有什么事，大家也都会帮你。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番话，说得傻柱哑口无言。
他最怕别人说他不仁义，尤其说这话的还是一向敬重的一大爷易中海。
傻柱抓了抓头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那……那就借他十斤吧。
说好了，下个月必须还我。”
“哎哟！
太谢谢你了傻柱！”
贾东旭立刻喜笑颜开，感激涕零地握住傻柱的手。
易中海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赞许道：“这就对了嘛！
柱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以后咱们院里，还得靠你这样的年轻人多帮衬着。”
被一大爷这么一捧，傻柱顿时觉得脸上有光，心里那点因为愧对妹妹而产生的不快，瞬间被虚荣和得意冲淡了。
傻柱拍了拍胸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俨然成了院里的英雄。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走到了四合院的胡同口。
然而，他们谁也没想到，一道身影正俏生生地等在院门外的槐树下。
正是秦淮茹。
秦淮茹早就从阎解放那里听说了何建军回来的消息，还知道他一回来就大闹了一场，连贾张氏都吃了大亏。
心里盘算着，何建军那个当兵的脾气火爆，要是傻柱把饭盒带进院里，被他撞见了，自己再想拿走可就难了。
所以，她特地提前守在这里，准备截胡。
一看到傻柱三人走近，秦淮茹立刻迎了上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傻柱，脸上带着一丝哀愁和期盼。
“傻柱，下班了？”
傻柱一见秦淮茹，眼睛都直了，嘿嘿一笑：“秦姐，你……你怎么在这儿？”
秦淮茹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饭盒上，咬了下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
“傻柱，姐……姐求你个事儿。”
“秦姐，有事你说话，跟我客气什么！”傻柱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秦淮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带着一丝哽咽。
“我们家……我们家实在是没米下锅了。
棒梗和小当他们，一天没吃东西，饿得直哭……你这饭盒……能不能……”
傻柱的心瞬间就软了。
他最见不得秦淮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傻柱挣扎了一下，还是开口：“秦姐，这……这饭盒是我特地带给我妹妹雨水的，她……”
秦淮茹立刻打断了他。
“雨水有你这个全国闻名的何大厨当哥哥，还能缺了吃的？
你回家随便给她做点什么，不比这饭盒里的香？
可我家的孩子是真的要饿死了呀！
傻柱，你就当可怜可怜几个孩子，行吗？”
“我……”
傻柱的心里天人交战。
一边是嗷嗷待哺的亲妹妹，一边是楚楚可怜的心上人。
旁边的贾东旭和易中海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出声，把舞台完全留给了秦淮茹。
最终，在秦淮茹那哀求的目光下，傻柱彻底败下阵来。
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将手里的饭盒递了过去。
傻柱露出无奈的表情：“得得得，怕了你了，拿去吧。”
“谢谢你傻柱！
你真是个大好人！”
秦淮茹如获至宝，一把接过饭盒，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傻柱反悔。
匆匆丢下一句感谢，甚至没再多看傻柱一眼，就转身快步跑进了院子，直奔贾家而去。
傻柱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网兜里的工作服显得空落落的。
心里既有帮助了心上人的满足感，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儿，饭盒没了就没了，回家看看还有没有白面，给雨水烙两张葱油饼吃也是一样的。
然而，这位何大厨似乎完全忘记了，家里的米缸和面袋子，早就已经空得能饿死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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